“上司能特意送你回来?”池伟狐疑道。
“顺路捎一程而已,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面对父亲的质疑,池慧文疲于多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不是关心你,不然我稀得问?”池伟气呼呼说。
“你关心我?你连我做什么工作都没问过,现在以为我傍了大款就来关心我。”池慧文心明眼亮,语气平静。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亦习以为常。
池伟瞅着池慧文,着恼于无从反驳。
见父亲无话可说,池慧文转身登上台阶。脚步声在楼道里沉闷地响起,听起来很是疲惫。
如果人口可以贩卖,池慧文相信,她的父亲会毫不犹豫出售她自己。像商品一样,被明码标价,挂上橱窗。
女儿美貌,又值适婚年龄。池伟摸着下巴,心想,要是女儿能嫁个有钱人,那他往后何愁没钱赌。
池慧文说车主只是上司,他显然不信,那春心萌动的笑容,谁看了不认为她在热恋中呢。
要说对女婿有什么要求,相貌人品都不重要,关键能给出百八十万的彩礼,就是池伟的上佳人选。经济实力得好,才能成为他的长期饭票。
都说为人父母,天下至善。婴儿自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间报到时,父母便把最好的一切给了小孩,其间多少艰辛劳苦,道不尽,却无怨无悔。
池伟则是个例外,作为父亲,不仅对儿女甩手不管,甚至想方设法地向儿女索取。
而为人子女,天下大孝。有道是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这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教育之恩,恩恩难报。
对母亲是如此,然而对池伟,池慧文却没怀着多少恩情,除了报答这生育之恩,别无其他。
可这生育之恩,又得还到什么时候呢。
若非母亲临终前的托付,池慧文亦不知自己是否会留在这栋破旧的楼里,纵容着父亲对自己的压榨。
糟心事没有影响池慧文的心情,想到礼拜六和安总的约定,雀跃后,她开始苦恼于该带什么礼品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很是失礼。
安总家大业大,是显赫的富贵人家,而自己不过是一介贫民窟社畜,买不起贵重的物品。
鲜花果篮会不会显得敷衍了?此行名由是拜访安总的奶奶,老人家会喜欢什么礼物呢?池慧文思来想去,仍无头绪。
此时,她突然想到宋泰南,心想毕竟他熟悉安总的奶奶,也许能提点建议。于是,她给他发去微信,向他请教。
收到池慧文的微信,宋泰南有些意外。
经常给她发消息,她要么不回复,要么延迟回复,即使回复了也是三言两语地搪塞。推说忙,推说没看见信息,甚至索性无视。
宋泰南纵横情场多年,鲜少失手,对池慧文淡漠疏离的态度却半点没辙。
如今池慧文主动联系他,他俨然久居冷宫的妃子得到了宠幸,几欲对她感恩戴德。
池慧文此举让宋泰南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她的正视,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因此对于她的问题也特别上心。他乐呵呵地拨通了池慧文的电话,想借此与她拉近关系。
当手机铃声响起时,池慧文突然有些后悔,想来草率了。
“宋经理。”池慧文犹豫片刻,接起电话。
“慧文,这个见面礼的事,你别操心,我帮你准备就好。”
安曼青的奶奶是位和蔼可亲,不拘泥于礼数的人,本无须去准备礼物,然而宋泰南若照实说了,便也显不出他的用武之处。
他想自己花点钱买些礼品,让池慧文做足了礼数的同时,又讨了她的好感。
“谢谢宋经理的好意,我只是需要你的建议,就不麻烦你来帮我准备了。”池慧文婉言谢绝。
“嗨,不麻烦,多大点事。”宋泰南只当池慧文是怕麻烦自己,爽朗道:“这事你就甭费心了哈,我会帮你搞定的。
池慧文无奈地敛着眸,坚定地说:“真的不用了,我会自己准备,如果宋经理没有什么别的建议,那我自己再想想。”
坚决的语气明明白白地让宋泰南感受到池慧文并非在与自己客套,他不禁有些郁闷。
池慧文不愿领情,他殷勤没献成,反倒给自己平添了些难堪。宋泰南沉默半晌,幽幽叹口气,说:“其实大可不必张罗什么见面礼,老人家不讲究的,不过既然你有心,可以挑选看看有没有合眼的木制书签,老人家喜欢看书,书房里各式各样的书签均是木制,尤其以金丝楠与黑檀木居多。”
不能帮池慧文准备礼物,至少还能给她一个真诚的建议,宋泰南想了想,这样也算帮她解决了困扰吧。
“谢谢宋经理。”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而有了笑意,显然,池慧文对自己的提议是满意的,宋泰南便又松快起来,说:“慧文,下班时间就别左一个宋经理右一个宋经理了,你还是喊我泰南吧。”
“呵呵我喊顺口了。”池慧文并没想改口。
“对了,你家住哪呢?一会把地址发给我,周六我好去接你。”
“呃那个安总说,她会来接我,所以就不用麻烦宋经理特地跑一趟了,谢谢你。”池慧文略显心虚。
分明是宋泰南促成了这次邀约,安总一介入,池慧文便毫不犹豫地撇开了他,颇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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