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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明白琬婉所想,陆晨雪道:“我也曾有幸得到过冬皇提点。”
    江琬婉不晓得接什么话,便表现出艳羡的样子来。
    这北平真大,就连走到火车站,犄角旮旯,也总有叫人望尘莫及的人和事。上海滩并不比北平低出多少,这长路漫漫,到底还有多少令她颠覆了惯念的事呢?
    她忽然萌生出一种渺小之感来,幸遇见三小姐,能念书、识字、学唱戏,可在万丈红尘里,这确是算不得什么。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底下都藏着十年磨一剑的真功夫,没有人是差的,想与众不同容易,想出彩难。
    恍恍惚惚间,火车慢悠悠发动了。
    见将姑娘打击得不讲话,陆晨雪得意洋洋,自认胜过一局。但她没抢到座位也是真,站着浑身难受,扶也不好倚也不好,仿佛下一秒骨头就要散架。
    她咬着后槽牙,又是悔又是恨,不若当初去找别的座位,如今过多消耗,也在谭书仪面前丢人,并不划算。
    驮着一节节车厢,火车孜孜不倦地前行。
    路长道远,所幸有两三人,与两三趣事相陪,聊以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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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比赛要用的东西还没写(叹气)
    是因为看了点古书吗怎么写文都变得奇奇怪怪,狗头
    第34章 勿念花与月(三)
    火车开了半日,一直开到夜里还没走完。
    谭书仪说,天刚亮的时候大概就到上海了。
    火车上的环境的确不太好,人挤人不说,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明明能呼吸,却还叫人喘不过气来。
    江琬婉坐了一两个时辰,陆晨雪则更惨一些,她站得浑身疲倦,顾忌谭书仪在,还要强忍着不唉声叹气。
    万念俱灰之际,一道温温软软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你坐这儿吧,我起来站站。”
    陆晨雪有些惊讶地看江琬婉。
    “坐。”江琬婉站起身说。
    陆晨雪瞟了她一眼,把头转过去:“你坐着吧,不需要。”
    江琬婉无奈道:“都说了,我是坐得难受,位子空着也是空着。”
    陆晨雪再三看她,确定不是圈套后,像饿狼抢肉一样一屁股坐下去。
    江琬婉:……
    客套完,还真不客套了。
    几个时辰小范围活动,她坐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空气里腐闷酝酿的味道十分难闻,真不晓得是便利还是遭罪。
    邻座几个男人聊熟了,各自说起家里的女子,大都是幸福地抱怨一些琐事,和家里软乎乎的小孩子。
    陆晨雪用胳膊肘碰她:“诶,你有中意的男人没有?”
    路途长,谭书仪早已用报纸半遮住脸,歪着脑袋睡着了。
    江琬婉摇头,又点点头。
    摇头是因为,三小姐不是男人,点头是想省一些麻烦。
    “我也有,”然而陆晨雪并不在意江琬婉有没有,她只是想开个话题,好让自己倾诉下去,“他是在上海的大医院治病救人的,听说家里是书香门第……”
    江琬婉反倒松了口气。
    当听众,有时候比当倾诉者容易。
    听陆晨雪狂吹热捧完,她随口问:“那你们在一块没有?”
    陆晨雪上扬的眉眼和唇角忽然全都耷拉下去了,江琬婉有些惊讶,一个人前一秒晴空万里的,怎么下一秒就被阴云罩住了呢。
    “怎么可能呢,他们最瞧不上的就是戏子,还是抛头露面的女戏子,你看到那些留洋回来的女学生也遭受诟病,却不知我们其实还不如那些女学生。罢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懂。”
    江琬婉没答话。
    也许她确是不懂吧,或者她懂一些,但没必要同陆晨雪理论。
    可是当“留洋回来的女学生”这类字眼传到耳朵里时,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三小姐,就像今天无论碰见什么,听见什么,全都会想到三小姐。
    三小姐不在身边,身边却到处都是三小姐的影子。
    她的思念像座高墙,日复一日地往上垒砖,当砖堆到一定高度,反而要克制着不去添不去想了,因为生怕再加一块就都会轰然倾塌。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想念。
    “你是为什么唱戏啊?”陆晨雪好奇,又问。
    江琬婉恍惚了一下,笑笑:“为活下去,有口饭吃,算么?”
    “……算,当然算。”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估摸着对方想听这样的回答,江琬婉便问。
    “喜欢。就像女人对男人的喜欢那样。”
    江琬婉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描述。
    “老师傅说我嗓子好,人皮实,适合干这行,不过我倒没顾虑那么多。”陆晨雪说,“为了唱戏,挨打挨揍,饭也吃不饱,不过是因为喜欢。我是这样想的,人就活这一次,想做的事也就那样几件,就算拿命去拼去追,好歹也是追过的。”
    火车叮叮咣咣的声音和陆晨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渺远,却又很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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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挺糟糕的,状态心态都不太对
    可能要当一个月的鸽子再回来,实在没办法分心到两件事情上了
    真的抱歉orz
    第35章 勿念花与月(四)
    火车一路上慢吞吞地,比预计晚些到上海,天已经放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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