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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他说他想去看看那片海,问我要不要同行
    婚礼在圣诞节的前一天举办,寓意浪漫而霸道。
    我在这一天坐上了覃野开往海镇的车,他说他想去看看那片海,问我要不要同行。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鬼使神差地坐在了副驾驶上,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坐在覃野的右边看他开车。
    回忆里的那几年,覃野的机车后座是我的专属。我坐在上面,搂着覃野的腰,触摸过海镇每一条街道的风。
    看着他腕上价值不菲的金表和小臂上象征雄性荷尔蒙的青筋,我仍然有些不习惯。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留给呼吸用的氧气好像不太充足,我出了一头的汗。
    为了缓和气氛,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林谦与的婚礼——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况且那天我看他们关系还不错。
    车子拐了个大弯,上了城郊高速。
    “会见到很多故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多年以来,我在林谦与身旁练就了极其敏锐的察言观色的能力,即使听不太懂他这句没头没尾的回答,我也在脑海里承前启后地分析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没再问。
    “倒是你,挺勇敢啊。要是让林谦与知道你和我在一……”
    “别说了。”我并不怕覃野,我只是恨他、怨他,他欠我的,他自己也清楚,如今他没资格在这揶揄我。
    一时的静默里,我回味着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特有的讽刺感。
    过去,我和覃野都是占有欲极强的人,虽然我总觉得是我更迷恋他,但在外人看来,我们俩都恨不在对方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宣布所属权。
    他不用上学,每天准时站在叁中门口等我出来,开始的时候我总能察觉到聚焦在他身上的雌性的目光,于是在人群里耀武扬威地拥抱,甚至亲吻。他更甚,但凡学校里对我有意思的男生被他知道了,第二天就会立刻离我十万八千里远,都使用了什么手段,至今仍是个谜。
    我那时候真是浸在蜜罐子里,一想到覃野这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只看得见我一个人,我就幸福得找不着北。
    如今他都能心平气和地拿我和林谦与说事了,真不知道是时间真的能使人成长,还是当初那份感情本来就真假掺半。
    冬季的大海是霸道的掠夺者,风浪汹涌澎湃,散乱的头发被大力扬起,遮住了视线,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晃而不真实。
    覃野脱下外套给我披上,迎着海点燃了一根烟。
    我没动,寒冷让我缩了缩脖子,却固执地不肯移动到暖和的地方。
    那年盛夏,我们一行人跑到海滩上野炊,炎热被海浪冲走,只剩下满世界裸露在外的浓郁荷尔蒙。
    晚上我被海边的毒蚊子撵出了帐篷,强行拉着覃野望海赏月。
    晚餐吃过的烧烤,他身上残留着的男士洗面奶香气,我刚恶狠狠地喷了全身的花露水,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夏天的夜晚变得独特起来。
    他不怎么怕蚊子咬,干脆席地而坐,我不敢采纳这种静止的造型,被他直接拉进了怀里圈在身前。
    接了一会吻之后我不知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他残留的烟草味,那是我们在一起半年后,我让他教我抽烟。
    他不怎么惊讶,也没多问,夹着点好的烟放进我的嘴里,我合着他在我身后的呼吸试着抽了第一口,果然被呛到了。
    但也不是很难受。
    那时候我费尽心思地给我和覃野之间寻找更多连接点,同样的气体经过了我们的身体,是我内心不能与人言说的浪漫。
    那几年我本来就没什么烟瘾,抽的所有烟都来自他的烟盒。
    后来我才明白,人为也好,天生也罢,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共同点。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