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术转过头便正对上了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眶有些微红,眸中含着薄薄水雾,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孟鹤知。白苍术又岂会不知此时的孟鹤知心中有多么委屈,她到底是对孟鹤知狠不下心,只能妥协地缓和了声音唤了她一声:“安乐殿下。”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可满肚子委屈,甚至有些在气头上的孟鹤知觉得白苍术的下一句必然是为她自己辩驳,索性就拒绝了与她沟通的意思。微微侧过头对自己身后的琼荷道:“琼荷将药箱拿来。”
琼荷将手里提着的药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孟鹤知紧接着就用命令的口吻对白苍术道:“阿术,你去桌案那坐着。”
白苍术默不作声却也十分听话配合地走到桌案旁坐下。
孟鹤知也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随后又说道:“把左袖子撩开,我要给你换药。”
打从白苍术瞧见琼荷手里那只药箱,白苍术就清楚孟鹤知来看她的目的。想到自己左小臂的伤势,白苍术有些不大乐意:“殿下,这换药之事……”
“我刚刚说过不想听你说话,你就老实做好让我给你上药就好。”
这大概是她们两人相识以来,孟鹤知第一次对白苍术如此任性骄纵,“要是阿术你不肯让我给你换药的话,那我就坐在这里跟你慢慢耗着。”
听见孟鹤知这么说了,白苍术哪里真舍得让身娇肉贵的孟鹤知陪她在这地牢里久待。只得无可奈何地苦笑着将自己的左衣袖撩起,然后那渗着鲜血的纱布赫然出现在了孟鹤知的眼前。
孟鹤知并未有一丝惊恐,反而是十分心疼地看着白苍术左小臂的伤势。小弧度地抿了一下自己的唇,一双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拆解白苍术此刻包裹着伤口的纱布。
待这纱布拆解完,孟鹤知瞧见伤口处新长出的肉有溃烂迹象。顿时就数落起白苍术道:“阿术,你是不是没有找御医瞧过!”
白苍术却是习以为常地淡淡说道:“这伤势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安乐殿下今日这药箱中可有小刀?”
一旁的琼荷立刻接过话道:“自然是有常用的工具,只是不知白常侍要这刀……”她话还没有问话,当即就自答道,“莫不是要用刀将这溃烂处切割下来?!”
一听琼荷此言,孟鹤知当即就抓住了白苍术的手急道:“阿术这样不可,若是用刀割肉的话,那必然又要流不少血,你如今的面色已经这般差了。”她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紧了紧拉白苍术的手,“你先前是不是就是如此处理自己伤口的!”
第25章情分
白苍术并没有直接回应孟鹤知的问话,她的嘴角依旧带着些如往日一般的浅笑。看出孟鹤知大抵是不会将药箱中的小刀递给她,于是她转而对孟鹤知身旁的琼荷道:“琼荷,劳烦将小刀递给我。”
琼荷自然不会立刻将药箱中的小刀取出递给白苍术,她抬眸看了眼孟鹤知。虽然孟鹤知只是小弧度地回头瞥了她一眼,琼荷却立马会意回应白苍术道:“白常侍,琼荷只是陪着安乐殿下来看您,至于这药箱之事,还得殿下说了算。”
回答完毕后,琼荷还特意朝边上有退了一大步。
见自己想琼荷求援无望,白苍术也只是默默地瞧了眼孟鹤知。随即便自己站起身,探过身子去药箱里找,一边找一边还不忘与孟鹤知耐心解释道:“这溃烂的位置若是不及时切除,只怕罪臣这伤口便会越发恶化了。倘若真的任其溃烂恶化,那罪臣这手臂便就彻底废了。”
一听见白苍术这话,孟鹤知猛地抓住了白苍术探药箱的手:“我来给你找。”
她说完,便从药箱里取出了小刀。原来白苍术并没有找对位置,所以探了好半天愣是没有找到。
“还是罪臣自己……”
“在我面前,阿术你无需刻意强调这个称呼。现如今你深陷牢狱,仅是无奈之举。我与陛下定能寻得法子救你出去的。”
孟鹤知并没有将手中的小刀递到白苍术手中,而是一边与白苍术说着话一边用桌案上的油灯炙烤刀身。
待炙烤了小片刻后,孟鹤知依旧没有要将小刀递给白苍术的意思。可白苍术却执意由自己来处理,她主动伸过手捂住了孟鹤知那有些微微颤抖,握着小刀的手道:“安乐殿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似乎是担忧孟鹤知会开口拒绝,她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待我处理完后,还得劳烦殿下给我上药包扎。”
听见白苍术这句话,孟鹤知原本不情愿松开的手也终于妥协地松开了。
见她松了手,白苍术暗自松了口气,随即面带微笑地又哄道:“那现在劳烦殿下先背过身去,这处理的法子未免有些血腥,怕是会污了殿下的眼。”
这次,孟鹤知并没有妥协,十分倔强地与她回道:“既然一会是我替阿术上药包扎,那势必还是会瞧见这伤口。早瞧见与晚瞧见区别不大,所以这背不背过身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苍术没有多劝,只是又特意与她嘱咐了一句:“一会若是瞧着不习惯,可千万别逞强。”
孟鹤知没有出声回应却也点了点头,随后便神情凝重地盯着白苍术随时准备给下刀子的左小臂。
看着孟鹤知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倒是让白苍术错愕一瞬,孟鹤知的模样全然没有一丝害怕的痕迹,反倒是一副求知若渴的好学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