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孟翼遥这话,王羽心中了然,定是之前自己在禀报孟翼遥就拽着白苍术去自己的京兆府帮忙,令孟翼遥有所不快。可与案件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者又的确不得参与案件调查,王羽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的皇帝,明明只是说着符合律法的事情,却也警告了自己别总想着让别人替自己干活。
白怀朝这案子,早就是京兆府公开的悬案了。今日,孟翼遥金口一开,这悬案就必须开始重新侦办,王羽当即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白苍术替自己抓住了这曲猛到底是替自己得了份功绩,还是找个担子挑着。
孟翼遥见王羽应下后,微微颌首又一次看向公玉闻道:“不过,豫国公的罪责仅仅是管理好府中的人可是不行的。”
“陛下!”
“管教好府中的人,本就是豫国公自己该做好的事情。今次,即便曲猛未能刺杀冠军侯,可他终究是杀了人。那么这连坐之罪,豫国公也是逃不掉的。”
孟翼遥根本不给公玉闻解释的机会,“即日起,豫国公一家闭门思过,不得外出。什么时候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了,就可以解除这道口谕。”
孟翼遥话音刚落,孟骏德与呼延翦立马起身附和道:“陛下圣明。”
此时,公玉闻与公玉昊父子二人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然被孟骏德给算计了。可眼下,孟翼遥已然颁布口谕,他们两人也不敢轻易抗旨。公玉闻脸色极为难看地接了这道口谕:“微臣领命。”
再观白苍术依旧是如她无关的模样,神情淡然地瞧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方才孟翼遥那道口谕,无异是将豫国公闲置出去,那么当下与他最为亲近的便仅剩下他的五皇叔孟骏德了。
呼延翦似乎是觉得大局已定,颇为骄傲且挑衅地朝着公玉闻身旁的公玉昊抬了抬下巴。公玉昊暗自攥紧拳头,满心委屈却又无处发泄。
待众人一道离开太极殿,公玉昊便迫不及待地拦住了孟鹤知道:“安乐殿下。”
孟鹤知心中明白他定是与自己来诉苦的,孟鹤知知晓她的这位大表哥自小虽被舅舅公玉闻严厉管教,却也保护的极好。她停下脚步应道:“小公爷唤本宫何事?”
公玉昊正欲开口,却被公玉闻从旁厉声打断道:“还觉得今日丢人现眼的不够么。”被父亲这么一吼,公玉昊只得将万般委屈咽下肚,毕恭毕敬地给孟鹤知行了叉手礼道:“是公玉昊唐突了,还望安乐殿下赎罪。公玉昊这边告退了。”
孟鹤知站在台阶上,目送着今日落败而走的豫国公父子。蓦然想起方才孟骏德提及舅舅公玉闻与白苍术的父亲白怀朝时常意见不合,当年年仅十岁的她也曾与白怀朝有过数面之缘,白怀朝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从未给旁人脸色看。
即便公玉闻的性格更为耿直一些,真的有所不和也必然会当面说出来,必然不会在背地里做什么手脚。
想到此处,孟鹤知明白白怀朝一案必有蹊跷。
就在此时,白苍术也从太极殿内出来了。孟鹤知身旁的琼荷瞧见赶忙提醒了她一声:“殿下,白常侍出来了。”
孟鹤知赶忙回过身,看向正沿着台阶走下来的白苍术。白苍术来到她面前,行叉手礼与她说道:“时辰不早了,安乐殿下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孟鹤知却是一言不发,目光一直注视着白苍术。引得白苍术有所不解,又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安乐殿下?”
岂料,她话音刚落,就被孟鹤知蓦地一把抓住了手腕。孟鹤知拉着她就继续台阶走,同时还不忘同琼荷嘱咐道:“琼荷同陛下身旁的内侍说一声,若陛下有事找白常侍,就来本宫的公主府来寻。”
琼荷含笑福了福身子应下,转身就朝太极殿殿门走去。
白苍术任由孟鹤知拉着自己,同她一道上了马车。待琼荷回来后,一行人便乘坐马车朝着孟鹤知的公主府而去。
马车内,孟鹤知瞧着坐于身旁,正闭眼小憩的白苍术,心中的沉闷似乎又重了一分。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问白苍术道:“阿术都不好奇本宫为何拉你走?”
白苍术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微扬地回答道:“留在那只怕又得听些不喜欢听的话语,多谢安乐殿□□恤。”
孟鹤知听完轻哼了一声,小声碎了一句:“就你聪明。”
白苍术含笑又重新闭上双眼继续休息,一旁看戏的琼荷也忍不住掩鼻偷笑了一声,心中也不由感叹一句:“看来殿下还是太年轻,依旧拿白常侍没法子啊。”
三人回到公主府后,吃罢晚膳,孟鹤知又拉着白苍术往自己的闺房走:“阿术,你我许久没有同榻夜话了,不如今夜你便留下吧。”
第11章意外来客
“阿术,你信王羽说的那些吗?”
白苍术与孟鹤知两人平躺在床榻之上,孟鹤知虽然不信公玉闻会做出指使曲猛杀害白怀朝一家之事,但她不清楚白苍术是怎么想的。
半晌,就在孟鹤知以为白苍术已然入眠。白苍术方才吐出一句:“不知。”暗自叹息随即又道,“即便现在曲猛承认是他杀害了我的家人,将他绳之於法又如何,下官的家人终归是回不来了。”
听见这句话,孟鹤知心中了然,白苍术心中其实已经对自己家这个案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光是从今日王羽在接下孟翼遥那道口谕后的神情变化,莫说是白苍术了,就连孟鹤知也能瞧出王羽十分不乐意再将白怀朝这个案子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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