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瑾一听这酒吧的名字就头大,不做成乡非风格都对不起顾桐的散装英文。
想想来深城这些年,她只有顾桐这么一个中国好闺蜜,虽说这人谈恋爱和做事一样不靠谱,但性格乐呵,心也善,不知不觉就处成了铁姐们儿,顾桐每次来岑瑾办公室鬼混,Wendy都不用通报。
“喂老岑”,顾桐说,“刚你不在,我打入群众内部,听到你员工关于你性向的一些讨论。”
岑瑾“嗯”了声,没接茬。她的性向一直是员工八卦的话题,她不想瞒着,只是始终没有展示的机会。
顾桐说,“我在水台听她们聊天,大部分人认为你喜欢女的,少部分善良的小白兔认为你只是高冷御姐范儿,内心是个小公举。只有一个人的表态,我认为道出了真谛。”
“什么表态?”岑瑾问。
顾桐捏着嗓子翘起兰花指学道,“依我看,岑总真正的性取向是钱。”
岑瑾“噗”地乐了。没错,刚办这个公司时她的微信签名就是“你岑只爱钱”,这么堂而皇之的宣言,配上她工作狂的步伐,铸就了员工心里老财迷岑扒皮的光辉形象。
没人知道她之所以只爱钱,是因为思停消失了,她在这世上无人可爱了。
想起思停,岑瑾的心又开始翻腾。
顾桐拎了包,临走说,“我明天在店里等你。对了,楚月也要来我这儿驻唱,前两天还问你呢。”
岑瑾点点头,顾桐站在桌前凝视她足有十秒。
“干嘛,等蹭饭?”岑瑾笑道。
“不是老岑”,顾桐俯身在桌前皱眉道,“我以前押上我全部资产赌你喜欢女的,现在你把我都弄懵了,楚月多好的姑娘,等你两年了,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得了吧,你全部资产都是负资产,还好意思替我操心呢。”岑瑾说着站起来,把她往门外推。
“不是”,顾桐扒着门把手追问,“你就连成年女人正常的生理需求都没有?”
“有啊,得空给你展示一下花式自嗨108招!”岑瑾终于把顾桐推出门,又让Wendy按时下班,Wendy连着两天准点回家,笃定岑老板一定是信佛了。
岑瑾独自坐在办公室,不想回家。
自打昨天收到美佳的消息,她的生活瞬间有种失重感,曾熟练到接近本能的忙碌和紧张被打破了,她慌慌的不知该干什么,一会儿幻想未来,一会儿又跌回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思停结过婚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有点震惊,但很快就接受了。思停一定会结婚,不意外,上学时她就说过,一家三代不能没一个男人。
为这句话,岑瑾甚至想过去做手术。她从没把自己当做男孩儿,也不觉得做女孩儿有什么不好,但她愿意为思停改变,不止是性向,而是性别。
如今她看出这念头的可笑。大碗那样的可以手术,但她,就算手术了也是女孩,她长了一颗女孩的心。
只是这颗心的取向不是女孩,也不是钱,而是路思停。
岑瑾不知几点睡着的,手机振动时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抬起头,墙上挂钟显示四点。
她坐起来打了个喷嚏,空调开得太足,前半夜没盖东西,恐怕要感冒。
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是美佳,她瞬间精神的一激灵。
美佳发来一张图,是BoBoMM的朋友圈截图,“吉卖欧陆新城三居室,户型方正,朝向好,价格可谈,非诚勿扰。”
就没了。
思停要卖房?卖了房来南省?岑瑾又慌了。
美佳说:【有这条消息,我就有采访她的由头了,噢耶。】
岑瑾这才反应过来,没错没错,让美佳问问她为什么卖房,卖了去哪儿住……
她正给美佳列采访提纲,美佳发来:【看你正在输入那么久,等不及,我先睡了。】
岑瑾赶忙回:【好的辛苦。】
美佳当然知道该说什么,用不着她列提纲,何况她这提纲细的连思停昨晚上吃什么都快扒出来了,愁死个人。
她太紧张了,高考都没这样,妈蛋。
可她还是觉得BoBoMM这个网名太二了,不像思停。难道她儿子叫波波,博博,伯伯,饽饽?
还是啵啵吧。啵啵妈妈,看来这亲子关系不错。
岑瑾捏着手机躺下,拉了件夹克衫盖在身上,预感接下来睡不着了。
下午她来到顾桐的“锅的吧”,位置真不错,周围都是高档酒吧,名流、艺人经常在这片儿出没,租金不会低了。不知道大碗她爸是做啥生意的,看来家底不薄啊。
岑瑾一进门发现楚月也在,正帮顾桐调琴。楚月是这两年民谣圈里的一股清流,年轻貌美,唱作俱佳,白皙的瓜子脸配上一头乌黑的长直发,妥妥的白月光。
岑瑾冲她点点头,顾桐在后厨监工,岑瑾便一个人里外走走,找找拍摄思路。
出乎意料,锅的吧从装修到供酒都不错,还没开业,已经有人冲着门脸儿进来探店了,顾桐这回是真要大干一场的意思。岑瑾坐在二楼露台的懒人沙发里,打量着楼下的街景。
“岑总,桐姐让我给您上壶柠檬香茅。”楚月说着在她面前摆上茶盘。
岑瑾坐正身子,“怎么还让你干上服务员了。”
楚月笑道,“服务员还在培训呢,我专门为你个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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