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跟着他走了,他拉着我穿街走巷,并不住地回过头来看我,他的眼睛似乎有种魔力,看得人发晕,什么都忘记了。
终于走到一座破败的庙前,他示意我进去,“我妹妹就在里面,姐姐,你去陪着她好吗?我去找大夫。”
我觉得自己木木地点了点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进去,庙里没有佛像,只有一个空空的供台,我四处打量了一下,除了一些干草和破旧的垫子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正想回头,脖子突然痛了一下,如同针扎,又像被蚂蚁咬过,不由得昏了过去。
“白青,白青。”我还未睁眼便听到有人叫我,声音很是熟悉。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木桶里,水黑乎乎的,不知道放的什么。
“白青!白青!”
我抬头看去,是秀珠,她手上挂着锁链,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周围是另外三个姑娘,均是我在画像中看到的。
我想从水里出来,却觉得浑身酸麻,门响了一下,我示意秀珠不要作声,又闭上了眼假装昏睡。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不应该呀。”一个男声道。
“等她醒了得好好收拾她,自不量力,她肯定是官府派来的,我路上便发现有人跟着,不过已经解决掉了。”这声音略显稚嫩,听起来像个孩子。
路上有人跟着,白凌么?还是她派了人保护我?白凌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解决吧。
“醒醒吧你!”我正想着,突然一桶凉水浇了我满身,我冷得不禁打起寒颤,睁开了眼。
我面前站了两个人,一个男人身材高大,戴了个面具,另一个身材娇小,像个孩子,他竟是那个小乞丐!
“说!官府派你来干什么的?”
“官府……什么官府?”我装傻道。
“别跟她废话,直接上刑。”那个「小乞丐」说道。
“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面具男说道。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展开来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银针,当日是他偷袭了我?
小乞丐拿起一根银针,向我靠近,一伸手,扎在了我的头上,我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顺便不禁问候了下他的祖宗。
我随后又说道:“你这小瘪三,亏了姑奶奶我发好心,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的爹爹娘亲呢?你这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爹爹娘亲?哈哈,他们几十年前就去世了,你好好看看我,我少说也比你年长几十岁,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从没见过有凡人跟我比岁数,“原来是个侏儒,你就是那采花大盗?你也配?你顶多是个偷草小人,你这身高能够到花么?真是笑死人了。”
他听了我的话,反而阴恻恻地笑起来,突然又伸手将我的头按进了黑水里,我虽是一条小蛇妖,但是化为凡身后,一点儿神力都没了,连我的本性也没了,完全是个不能潜水的凡胎。
我在水里喘不上气,鼻腔难受地要死,我第一次感觉水是那么地可怕,我以为自己要被溺死的时候,他又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捞上来,我伏在木桶边不住地喘气,秀珠在笼子里喊道:“别伤害她!”
面具男说道:“哦?你们认识?你这相府的大亲戚怎么会认识她?还说她不是官府派来的!”
“你这王八蛋,你给我等着,蛇女一定会来狠狠地教训你,到时你就是跪在姑奶奶面前磕头谢罪,你也难逃一死。”秀珠扒着铁笼喊道。
“蛇女?哈哈,就是她来了也要被我关进笼子里。”
面具男走到她旁边的笼子,狠狠地扇了一个姑娘一巴掌,她的脸登时红了起来,她捂着脸流下泪,秀珠又继续骂道:“你们两个杀千刀的浑货,我一定要将你们俩千刀万剐。”
她说完这句话,那面具男又开了另一个笼子,一脚踹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被她踹得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你把我们千刀万剐,我们一定会拉着你们五个陪葬,别仗着你身上有蛊,我不怕,你惹我们,我们就罚她们,到时我先将她们四个杀了,然后和你同死,可好?”小侏儒说道,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容。
秀珠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躲在铁笼一角,抱着腿不敢再说话。
他们是怎么知道秀珠身上护主蛊的,看来他们并不简单。
小侏儒又看向我,笑了起来,“你身上这簪子,是干嘛的呀?”
我走时匆忙,什么毒药银哨都没带。唯有簪子日夜随身,睡的时候放在枕旁,醒来就被我装进怀中。
“你还给我!”我拼命在水中挣扎着,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上被绑了极重的铁链。
“你能爬出这桶我就给你,不然可就归我啦。”他狞笑着,让我恨不得将他撕碎。
我怎么挣扎都不行,那水和铁链就像一床极其厚重的被子,沉沉地压制住我,我第一次觉得应该强大些,再强大些,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和轻敌。
我挣扎地累了,一点儿力气也使尽了,那侏儒又走上前来,“官府究竟怎么安排你的?他们叫你怎么做?”
我示意他靠近,他果然靠了过来,我狠狠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道:“叫我宰了你这小侏儒呗,哈哈哈。”
他被激怒,抓着我的头发狠狠地向木桶边上撞,我这人身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于是我又晕了过去。
我这次应该并未晕多久,我猜测还是白天。因为这房间虽然非常昏暗,但还是有光从门缝里透出来,我将整间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应该是间被遗弃很久的房子,到处都是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除了我身下的木桶之外,有四个铁笼,铁笼都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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