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全神贯注的听着,直视道,“只是这般吗?未免太...”太容易了些,太不像谢天冬的性格。
谢天冬眨了眨眼,头微微一歪,淡笑道,“在你离开之前,我会告诉你打开墨离的方法,届时,还有件事,要你做...”见长欢眉头皱起,又道,“放心,这件事于你而言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难度和危险。”
长欢顾忌的说道,“我不会做伤害夫人的事,还有谢天赐,我也不会帮你对付他。”长欢心想,若是谢天冬想因为夫人报复了谢禄风的事,而记仇,或是为了同谢天赐争权,她不会帮忙,也不想蹚浑水。
谢天冬面上如云淡似风轻,道,“我也没想伤害婶娘,或是谢天赐。你大可放心。”又道,“你知道,这么久,我为何没有动你?婶娘...”
只是想到了谢白棠,谢天冬脸上便又现出那种让长欢看不懂的神情。
谢天冬顿了顿,收敛了神色,继续道,“婶娘,喜欢你,也信任你。”而同样的理由,夹杂着那与日俱增愈来愈深的情感,也是他为何想让林小暖尽快离开的缘由。
或许,越是在乎一个人,越想要守住那份感情,便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去分享。
一直以来,谢天冬对林小暖,内心是充满矛盾的。他既羡慕林小暖,又嫉妒她。他既想要她带来的效果,至少谢白棠是开心的;又不想要林小暖在她身边,那种让他觉得自己无足轻重被忽视的感觉,深深折磨着他。
近来十几日,当谢天冬深夜难眠时,那感觉,尤为强烈。可当白日里见到了谢白棠,看着她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又退缩了。
三日前,他和叶蓉守在谢白棠床边,一直等她醒来。而她只是听闻了叶蓉的叙述,只是听闻了绿竹说小姐好似受了伤流了血,谢白棠便变了神色,吐出一口心头血,嫣红无比。
谢天冬知道,那不是因为中了摄魂烟的缘故,只是因为急火攻心,只是因为,她太在乎林小暖。
那一刻,他多想自己不懂医理,至少,还可以骗自己。
也是那一刻,他便动了心,他动了想要林小暖快些离开的心。他不能杀了林小暖,那只能让谢白棠离他越来越远。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以及挡在他面前的是谁,是什么。眼见着谢白棠与林小暖的感情与日俱增,林小暖或许耗得起,他却不得不顾虑。
三日时间,他未出房门寸步,一个计划在他心中缓缓酝酿。
若要离间人心,没有什么比在人心中种下一个叫做生疑的苗儿更有效,而后天高水长,天各一方,任由那疑惑在心中生根发芽,最终毁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任和真心。
他想到了曾为神偷燕不空解毒时,那燕不空将从皇宫中盗出的墨离作为诊金送给了他,连同开启的方法也一并告知了他。而后,他想到了如何让林小暖走的心甘情愿,走的彻底不能再回来谢家,回来谢白棠身边。
林长欢看不透这一切,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谢天冬收回思绪,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长欢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半是疑虑道,“我凭什么信你?”
谢天冬笑了,却很快又止住了笑,道,“你可以不信我,可现下你手中的百日红,不会说谎。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出三日,你便可彻底的得到它......你还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我的条件。”
谢天冬说完朝阿柳使了一个眼色,阿柳便推他朝院门走去。
林长欢呆呆站在小池边,目送着谢天冬消失在门口,而后便朝西偏厅走去。待将灰布包收好,这才坐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空中一片湛蓝,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温暖。
这一刻,忐忑与喜悦并存。
脑中响起阿错曾说过的话,“我想自由自在的活着。哪怕只有一次。”
林长欢心道,“阿错,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你想要的,我们想要的,都会实现。
是夜,见年年收拾包裹,长欢一问方知,那郡主早已盼着夫人前往,直至明日成行,便提前告知要多留夫人几日,故才有此一举。
长欢便吩咐了年年,将那灰布包也带上。
年年抱着那灰布包有些沉甸甸的,好奇的问道,“小暖,这里面是什么?该不会是什么宝贝吧?!”
长欢笑道,“却是宝贝,不过不是你喜爱的金银珠宝,却是比那些更要贵重。你定要先替我收好了,不要随意动它。”
年年从包裹缝隙只看到黑不溜秋的一个木盒,又听不是金银,便不以为意。
次日,谢白棠带着长欢和谢家年轻一辈,还有温庭照也跟着一道凑来。除却谢天赐和温庭照骑马,其余众人分乘三辆马车前往位于城西南的东平侯府。
东平侯府虽说也在江东城,与逍遥岛却是一个地处西南角,一个远在东北方,中间隔了多半个城。故马车从城中大道穿行,也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
长欢无聊的扒着车窗望了会,待放下窗帘,见谢白棠微笑看着她。
长欢其实不喜欢让人这么盯着看,她记起之前阿错说过,跟踪她的人来自侯府,便似是随意没话找话般问道,“夫人,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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