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腿疾的阴霾仍在,可赵梓砚气色一天好过一天,人依旧清瘦,可却也不再是嶙峋的瘦弱模样。
早上哄着赵梓砚喝完药,傅言卿便将人抱着出了房间,外面的躺椅已经铺好了软垫,躺着也不会硌到她。傅言卿有事需要做,但不愿让赵梓砚闷着躺在床上,便让她在一旁看着。
即使傅言卿如何小心,赵梓砚自己如何掩饰,可只能被傅言卿抱出抱进,还是让赵梓砚眼里多了丝黯然。
看她故作平和地躺着,傅言卿心里刺刺得疼。嘴角扯出一丝笑,傅言卿维持着倾身的姿势,伸手捏了捏赵梓砚的脸颊,又伸手在她腰间摸了摸,惹得赵梓砚低笑不止,握住她的手笑道:“痒,你要作何?”
傅言卿抵了抵她的鼻尖,温笑道:“验货,我费力养了这些天,不长肉可不是亏得紧。”
赵梓砚格外爱她这般同自己亲昵调笑,伸手环住她的腰,拉进她贴在自己身上,故作忧虑道:“可要是真亏了呢,你就不乐意养了么?”
傅言卿眸光微闪,上下打量了一下,亦是皱眉道:“不养岂不是血本无归,不过我也不是那吃亏的人,自然需得从别的地方讨回来。”说完低头顺势亲了亲赵梓砚的唇角,眸光缱绻温柔。
赵梓砚耳尖微红,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亦是亲了亲她的唇,将人揽在怀里,低低道:“卿儿,我觉得我快幸福死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虽然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可她还活着,还可以完完全全拥有眼前这个人。她不曾嫌弃她,一直这般细致温柔地顾看她。她在心中暗自对自己道:“赵梓砚,你要知足,没什么过不去的,不许再惹她难过了。”对于腿的事,傅言卿比自己还要敏感。那日房道海那般带着悲悯地看她,傅言卿显然是动气了的。
傅言卿觉得最近情绪越发失控,赵梓砚总能用一句话轻易让她心里甜得发疼。其实最幸福的是她,上天厚待,她还有机会重新来过,还给了她一个那么好,那么可爱的小恋人。
两人黏糊够了,傅言卿才站起身,柔声道:“你乖乖躺着,我得去忙活一些事。”
赵梓砚点点头,却还是好奇道:“忙什么呢?”
傅言卿对她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赵梓砚看过去眼里显然有了丝亮光。她一直未注意,院子里放了一个轮椅。轮椅约摸两尺半高,下置踏板,椅子装了四个轮子,前面两个小轮,后面两个大轮,大轮外有副轮,可以以手推动。椅子纹理细腻,质地温润柔和,用得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椅子上雕花印纹,做功十分精美,可想做它的人颇为有手艺。
傅言卿看她一直盯着它看,眼里软了又软,轻声道:“东西是特意让益州城最好的木艺师傅做的,因为时间赶得紧,还不够精细,需得我再亲手修饰一下,不出意外,晚上你便可试试了。”
赵梓砚显然很开心,重重点了点头。傅言卿也不多言,取了备好的工具,将轮椅仔细打量一遍,有些地方不够圆润,便再细细打磨,免得赵梓砚用着不舒服。轮椅两边的扶手,为了方便握持,傅言卿用软绳细致缠了一圈。原本光秃秃的副轮,也紧紧裹上了软布,即使用力也不会手疼。
赵梓砚原本看着轮椅,到最后目光全黏在傅言卿身上,看着她目光专注地忙前忙后,近乎于吹毛求疵般处理些轮椅。
等到傅言卿整理完,那副轮椅也变了个样子,比之前亮了许多,显然舒服了不少。靠背和座位上都扣了软垫,把手也加了些小东西,是傅言卿弄得一些小机拓。
傅言卿直起腰看了看时辰,太阳已然西斜,她转头看了看赵梓砚,温声道:“现在试试,还是先做饭?”
赵梓砚眼里跃跃欲试,仰头看着傅言卿。
拂了拂耳边的发丝,傅言卿低声笑了起来,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轮椅上。
“慢点,看看灵不灵活,够不够稳妥,有不舒服也同我说。”赵梓砚日后需要经常用到它,必须得确保安全舒服。
赵梓砚点点头,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虽说比不得用腿如此得劲,可比之什么都要傅言卿帮忙已经好了许多。轮椅地盘很稳妥,即便是一些小障碍,有些凹凸不平也能过去。眼看着她逐渐适应了,傅言卿在一旁安静看着她,眼里既喜且悲。示意暗中的暗卫护好她,傅言卿转身进了屋,时辰到了,该给她准备晚膳了。后厨有人帮忙,只是有心宠着她,除了简单的准备,其他都是傅言卿亲自动手。
等到赵梓砚停下来才发现傅言卿不见了,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伸手示意暗卫别跟着,她转动轮椅尝试着往后面走。自醒来她便没真正看过这里的布局,只是胡乱走。不过好在院子不大,不消片刻便寻到了厨房。
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赵梓砚就在门外看着她。因为在厨房,傅言卿便将衣袖挽了起来,腰间系了围裙,正在那边炒菜。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烟火气息浓重的傅言卿,她手下动作熟练,看起来十分精通此道。如以往一般,她做饭也是格外认真,侧脸白皙清秀,好看的得紧。如今天气有些热了,在灶台前难免别热浪冲着,傅言卿额头便染了晶莹。
赵梓砚眉头微蹙,她不愿意傅言卿为了她委屈自己,纵然她精通厨艺,可是好歹是西南王府的郡主,衣食住行都该有人好生伺候,不该让这烟火气息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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