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听闻战事吃紧已然是怒火攻心,又看了奏折,永帝宝藏四个字让他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他又仔细看了下去,眉头越拧越紧,在有奏折里沈少陵甚至把原本一直存放在他私库里的那片藏宝图画了上去,说是九殿下在去永帝陵前偷偷给他的,并告诉他,乃是七殿下得的拓本。
这图当年他也曾仔细看过,早就记得烂熟于心,自然不会错。沈少陵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州官,即使是自京城远调过去的也不可能见过,这一瞬间就让景帝心里起了疑虑,他眉头紧拧,脸色沉得厉害,高声道:“八百里加急,传旨给萧拓,收不住益州,他征西将军之职也不用当了,提头见朕!还有,给朕传金牌,召七殿下回京!不得有误!”
中书令李赋上前领命:“臣,遵旨。”
原本一旁心惊胆战地廖圈欲要遵他的意思退朝,却被景帝打住,他低头沉吟一番,复又道:“慢着,暂且不必让她回来,新任户部士郎何在?”
被景帝点名后,一位身穿绿色圆领官袍的青年男子站了出来,随后跪地叩首:“臣在。”景帝打量着他,生得文质彬彬,相貌周正,眉宇间一股正气,乃是去年科举榜首,由李赋等人举荐,接替了前任士郎张启政的职位。上任以来将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虽说看起来一股书生文人气,却是刚毅不阿。
“朕派你前往益州,好生调查永帝宝藏,和九殿下失踪一事。益州所有的大小官员皆可调动,朕希望你给朕一个满意答复!”景帝一番话落,低低咳了几声,半晌后,他疲倦说了句:“朕乏得厉害,退朝吧,益州那边战事,薛爱卿和李爱卿全权处理吧。”
李赋和薛恒对视一看,心里皆是有些沉重,九殿下失踪?到底是生是死,当真是难料。不过他们到是对沈少陵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从大理跑到益州做了郡守,还是如此胆大心细,竟然把七殿下给告了。幸好太傅大人今日未上朝,不然怕被气得不轻,毕竟弹劾皇女,若是查无实证,这罪过可不小。
沈少陵此刻也是紧张万分,若不是傅言卿偷偷派人通知他,九殿下还活着,他定然坐立难安。那日他看见赵梓砚跟着赵墨笺欲要离开,本来就觉得奇怪,所以在赵梓砚靠过来突然给他理衣摆时,他便知道事情不妙。他在大理为官时便同傅言卿相识,傅言卿离开大理,他恰好接到调令,转去益州为官。之前突然接到傅言卿的信,拜托他在益州好生协助一下九殿下。
初到大理时,他和锦珞初到大理时举目无亲,锦珞还怀着身孕,一路舟车劳顿过来,差点一尸两命,幸得傅言卿带着岳胜麟相救,保得母子平安,此后又照拂良多,也让他在大理为官顺畅了许多,因此对傅言卿感激不尽。他本身对皇家争权夺利没兴趣,可是能让傅言卿特意叮咛,想那九殿下很得傅言卿的心。
赵梓砚来益州后,傅言卿便暗地里派人通知沈少陵她们的计划,就等着赵墨笺去永帝陵,然后上奏。只是因着变故赵梓砚也被带入了永帝陵,恰好遇到沈少陵,将之前永帝宝藏中从私库拿出来的那份拓本塞给了他。沈少陵重情义,又是胆大得很,竟是毫不含糊便上了折子,中间也是躲过几番拦截才送入京城。
京城得到消息过后,原本已然私下联合南衙十六卫左右监门卫,意欲逼宫的赵清书立刻打消了念头。回到府中,他满面春风,看着赵严谨,神情很是愉悦:“四弟,老七出了这档子事,在父皇眼里定然不复以往了,老九本就无用现下说不定已然被老七害死了,一旦查实,老七就再也无缘帝位,到时候便只有我和你了。”
赵严谨也是笑容满面:“我一心为二哥马首是瞻,这次不出意外,皇储之位毫无悬念。这可多亏了那不知名的人留下的信,不然我们的计划一早便实施了,此刻也不知如何呢。”
提到这个赵清书也是神色微凝,当时景帝卧床不起,一连昏迷两日,宫中牢牢守着这个消息未报,他当时人马都备好了,却突然收到一封绑在飞刀上的信,看了几眼竟然发觉自己的意图被人发觉,当时惊得赵清书出了一身冷汗,思前想后终是没能下手,按耐至今,不曾想竟然是捡了大便宜。可至今他都没查出来,送信的是谁。
傅言卿原本以为赵梓砚很快便能醒,可是已然半个月过去了,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不语。她每日带着无尽的期望,到最后只能失望,压得她里难受得厉害。
此刻已然进了七月,院子里的桃树果实挂满了枝丫,个头也大了许多,有些已然开始露出些许粉红,藏在翠绿的叶子中间,颇为喜人。为免赵梓砚终于躺在屋内,傅言卿看着今日天气好得很,又不热,便将躺椅摆在院子里,铺了软被,将赵梓砚抱了出来,让她晒晒太阳。
昏睡了半个月的人,身形急剧消瘦下去,抱在怀里没什么重量,削瘦的骨头隐隐有些咯人,傅言卿手指轻轻抚着她的眉眼,太阳下,她的皮肤越发苍白了,那没有血色的唇,看得傅言卿心里闷闷得疼,没有当日那番撕心裂肺,却也难以掩盖。
她坐在一旁安静地盯着她看,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细微脚步声,傅言卿凝神细听,未见人却也知晓来者有三个人。缓缓站起身,片刻后,来访者终是出现在眼前,傅言卿看见为首的男子,心里到是没有多少波动,似乎早就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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