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盯着赵梓砚,眼里情绪莫名,她那日决定,自此守住自己的心,定是要同这小家伙保持目前这种状态,两人可以相互信任,相互帮扶,甚至可以生死相托,唯独不能触及那等感情。
可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每日看着她坐在她面前,带着笑意,低低柔柔地唤她,乃至于无意间看到她那般迷人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欢喜。之前不觉得,自从自己动了心思后,便是越遏制,它滋生的越快。
赵梓砚看着她眸中的情绪翻涌,心头蓦然一动,她这么多年虽不曾体会过爱慕一事的滋味,可是如今被乐瑶挑明,却也不再是糊里糊涂。她对傅言卿的感情,她自个儿明白,如今看傅言卿的模样,竟是同自己纠结压抑时,颇为相似。思及至此,赵梓砚心倏然急跳起来,眸子更是直直盯着傅言卿。
傅言卿原本是看着她出神,却发现她眸子倏然亮了起来,里面的惊喜讶然,让她顿时别来眼。
“快些吃吧,不然该凉了。”
看着她低头只顾吃饭,赵梓砚眼里的喜悦缓缓敛去,却凭空添了几分涩然。
这般安静用完饭,傅扬便走了进来,对着赵梓砚行了一礼,随后道:“主子,薛统领的侄子来了,说是想见见您。”
赵梓砚原本正在低头擦嘴,顿时动作一停,抬眸看了眼傅言卿,随后若无其事地擦着手指。
傅言卿神色不变,却也是偷偷看了眼赵梓砚。
傅扬在一旁看着,觉得这素来都是稳如泰山的两人,有些奇怪。这薛祁自从那日主子搬过来后,已然来拜访了数次,只是主子都不咸不淡地客套了一番,但是这薛公子也是不气馁,寻着一些稀罕奇珍之物送了不少。这几日主子忙,来了几次没遇见,这才空了段日子。
“主子可是不愿见,需要我去回绝么?”傅扬看了半天,非常识相地补了句。
傅言卿见赵梓砚神色自若,又想着薛祁是薛恒的亲侄子,而且自己确实承了他的情,不好一拒再拒。
“不必,请他去大厅,我立刻过去。”
傅扬应了声,转身离开。
见赵梓砚有些微怔,傅言卿轻声道:“你先待在这,我去去就来。”
赵梓砚却是站起来,正色道:“他既然是薛统领的侄子,也算是我日后需得熟悉人,我同你一起去吧。”
傅言卿一愣,她之所以不带赵梓砚去,便是担心,薛祁不比薛恒,赵梓砚如今并未彻底暴露自己,此时见面不大合适。
赵梓砚自然明白她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也不打算再藏头藏尾了,走吧,不然那位薛公子,怕是等急了。”
这语气有些奇怪,傅言卿跟在她后面,嘴角却是勾了勾。
两人进了厅堂,薛祁正坐在椅子上,见了傅言卿显然很开心,忙起来有礼道:“苏姑娘。”
他一双眸子只顾盯着傅言卿,说完才发现她身边的赵梓砚,顿时有些惊讶:“九殿下……你,你怎么会在此?”
赵梓砚此刻敛了笑意,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眸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中丞大人到是好雅性,不处理军务,到是来这了。”
薛祁不是第一次见赵梓砚,可是印象中这个殿下除了生得极美,在朝中毫无存在感,最近几次虽然有些不同了,可是却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有威压。
回过神,他又行了一礼:“不知九殿下在此,下官冒犯了。今日刚好是巡休,而下官的叔父与苏姑娘颇有交情,这才替叔父过来看看,竟不知殿下也识得苏姑娘。”
赵梓砚笑了笑:“这也不是在朝堂之上,中丞大人便不要这般拘束。至于同瑾儿么,不过是缘分,入京时,我恰好遇见过她,甚为投缘,随后我府邸恰好在她旁边,也便熟悉了。”
薛祁看了看两人,笑地温润:“原来如此。”
傅言卿不想某个小心眼的人在那故作一本正经,直接开门见山:“之前薛公子来了数次,只是苏瑾一直忙于一些琐事,这才怠慢了。不知薛公子,此次前来可是有事?”
薛祁看了眼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的赵梓砚,不免有些尴尬,清咳了声才道:“其实也无大事,只是叔父一再叮嘱我,有空便来看看你是否安好。而且你也是初来京城,许多地方怕是还不熟悉,我想有空带你去看看,略尽地主之谊。”
傅言卿目光时不时看下赵梓砚,听了薛祁的话,到是诚心道:“薛公子如此贴心,苏瑾感激不尽。只是最近几日,我有些生意需要打点,怕是脱不开身,这几日也一直在对账。之前我说过,要抽空感谢一下你,等到苏瑾忙完了,便亲自去薛府,同你和薛叔叔道谢。”
薛祁听了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傅言卿语气颇为真诚,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在桌上拿了一个小纸包,轻声道:“这是太和楼的芡实糕,算是百年老字号了,颇具盛名,这些年太和楼做的越发少了,有幸得了一份,给苏姑娘尝尝。”
盛情难却,傅言卿也不好再拒绝:“薛公子有心了。”
送走薛祁后,落音拎着糕点,忍不住好奇道:“这薛公子也是难得,竟然晓得主子喜欢糕点,这个芡实糕落音也听人说过,到是口碑不错。”
赵梓砚接过糕点,状似无意道:“不错,就连我也无口福一尝。”
这语气难免有些酸,听得落音不明所以,傅言卿却是兀自忍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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