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蒙一番话又被堵回去,心里委屈更甚,气鼓鼓地说:“你回去吧,我又没让你来!”
陆起繁腾地坐起来,哗啦一声扯开帐篷拉链,一声不吭就出去了。
周知蒙恼火到不行,连一个人睡帐篷的害怕都消失不见了,心里全是愤懑,他透过帐篷的小窗,望着不远处的篝火,他不明白为什么越长大,他和小起的关系就越奇怪呢?
不能同床睡觉,要经常检查抑制贴有没有贴好,为了学习要少见面,对感情话题也讳莫如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
没有人强迫他这样做,是他随着一天天的长大,慢慢地意识到,他应该这样做。
长大一点都不好。
他还是喜欢小时候,虽然小时候的小起天天哭闹,但是他们很容易就和好了,小起也不会和他冷战,每次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他跑过来,喊着卷卷,往他的床上爬。
小时候的小起很烦人,但是也很简单。
周知蒙都不需要去猜他的心思。
不像现在。
周知蒙一直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钟晔过来叫他起床,他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和钟晔一起去餐厅吃早饭,他刚走进自助餐厅,就看到了陆起繁,陆起繁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坐在陆谨承对面。
钟晔问周知蒙:“卷卷,牛奶加不加糖?”
周知蒙走到钟晔身边,“加一点点。”
再回头时,陆起繁已经吃完离开了,像陌生人一样和周知蒙擦肩而过。
周知蒙站在原地发懵,钟晔问:“两个小朋友又怎么了?”
周知蒙摇摇头,“我不知道。”
“肯定是小起的问题,咱们不理他,”钟晔带着周知蒙走到桌边,“坐下来,叔叔去给你拿吃的。”
陆谨承正在手机上看新闻,闻声抬头朝周知蒙笑:“卷卷,海岛好玩吗?”
“好玩。”
话音刚落,钟晔就把陆起繁拎了回来,钟晔说:“坐下来再吃点水果,太阳这么烈,站外面做什么?”
陆起繁不耐烦地抽了张隔壁桌的椅子坐下来,掏出手机打游戏。
周知蒙看向他,他始终没抬头。
周知蒙觉得牛奶都变苦了,加多少糖都没用。
正吃着,旁边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朝陆谨承打招呼,“陆总,好巧,您怎么在这里?”
“许总,好久不见,”陆谨承起身与中年男人握手,笑着说:“孩子中考结束,带全家出来放松放松。”
许总惊讶道:“公子都中考了?上一次见好像还是十岁生日宴的时候。”
“是,一晃眼就长大了。”
许总望向周知蒙,“这是?”
陆谨承介绍道:“这是鼎胜林董家的,卷卷,小起,喊许叔叔。”
“哦哦林董家的小公子,我也见过的,两个孩子都长得好快,”许总忽然想起来,笑着说:“上次商会晚宴碰到林董,听到有人说林董家的小公子特别优秀,想跟林董家提前订婚,林董当时说,没机会了,号码牌早十几年前就被陆总抢走了。”
陆谨承笑了笑,“那都是开玩笑的话。”
“是了是了,自然是开玩笑的,那这样,陆总您接着吃,我也去陪老婆孩子了。”
许总和陆谨承钟晔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钟晔揉了揉周知蒙的头发,“卷卷,不好吃吗?叔叔再给你点其他的。”
周知蒙立即摇头,“不用不用,好吃的。”
他埋头咬了口千层可颂,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抬头看了眼陆起繁,却意外对上了陆起繁的视线,两个人目光相撞,很快又都低下了头。
娃娃亲,周知蒙是知道的。
小时候陆谨承天天拿这件事逗他,后来陆谨承觉得小起越长越歪,就经常说:“做不了儿媳妇,就做我干儿子吧。”
五岁的小起扔掉牛奶,跑过来想从他爸怀里抢回卷卷,气势汹汹地说:“卷卷是我的。”
“卷卷不是你的。”陆谨承逗小起。
“卷卷不是我的?”
小起卡壳一样顿住,踉踉跄跄地一屁股摔在地上,然后哭到撕心裂肺,那时候大人们都在笑,周知蒙不懂什么意思,只呆呆地搂住陆谨承的脖子,转过头叹了口气,嫌弃小起太吵。
长大之后,大人们就没有再提过娃娃亲了。
周知蒙知道,这不过是大人们的戏言,谁都没有当真。
回程之后,周知蒙就开始了忙碌的培训班生活,竞赛的指导老师给他们在暑假开了集训课程,就在学校的空教室里上课,周知蒙也无暇去处理和陆起繁的冷战,连轴上了四天的课,才放一天的假。
他收拾好书包,刚出教室,裴皓追上来,“知蒙,一起走吧。”
从教室到校门口,就算不一起走也没有其他路径,周知蒙没有拒绝,背起书包,“好啊。”
“集训的难度比我想得大,题目太难了,拿到手完全没有思路。”
周知蒙点头,“确实,我也觉得很难。”
“而且集训给人的压力蛮大的,我现在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拿奖了。”
“你可以的,”周知蒙朝裴皓笑了笑,“老师不是夸你思路开阔吗?”
裴皓似乎完全没受周知蒙的拒绝短信的影响,态度一如往常,他们并排走出学校,却和一行人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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