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大家平日里一些可能违反公司制度、甚至法律法规的行为,“高压线”准则专门做出了相应的惩罚规定和说明。他打眼一看,【滥用职权】、【内外勾结】、【收受贿赂和佣金】几个大词,被放在了第一条。
要罚,要以儆效尤。
因为薪酬待遇优厚,爱梦的期权还是最开始创业时,给了几十号老员工,此后再也没有分配过。这次的全员激励计划,公司全体员工按照职级、工作时间、业绩成果等因素分配,各有收成。
同时也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既然放了期权出来,就说明公司在为融资和上市做准备,天下太平,未来可期。
想赏,想稳定人心。
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捯饬,终于翻到了组织架构调整公告,这才是最让俞汉广在意的。
“转正了,恭喜。”吕少柏道。
俞汉广毕竟是个俗人,听他这么一说,暗自开心地去扫公告内容:
【根据公司业务发展需要……原业务群副总监俞汉广(员工号:EM006)任业务群总监……孟艾(员工号:EM001)兼任产品群总监……】
他对自己的升职不意外,只是有感于孟艾又挪了位置。
产品群内部没有能扛大旗的员工,从外部挖来高管空降,也压不住场——虽是有亲自坐镇、稳定并整饬产品群的用意,但孟艾还真成救火队员了,到处填坑。
所以老板这位置好坐吗?
且不提光鲜亮丽的背后有多少孤寂,还经常被下属诟病能力不行、是个傻X;真出了事,台下要力挽狂澜,台上还要装作河清海晏。
吕少柏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来了小半年,说起来还没能好好请你一顿,捡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
此时门外又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俞汉广总算辨出了这敲门声和其他声音的不同——如刘蕾蕾柳杨、甚至眼前这位人事总监,敲门的力道总是逐渐加重,似是在告诉他“我进来了啊”。
而刚听到的声音,则是一下比一下轻,仿佛在问“我可以进来吗”。
带着若即若离的戒备,似乎随时准备撤退。
“不巧,今晚有约了,”俞汉广走到门前,亲手替卫波将门拉开,回头对吕少柏笑道,“改天吧!”
目送吕少柏离去,卫波才给俞汉广的IM上传了张图片:“宜州公安刚发布的消息,石念三是意外坠亡,排除了刑案可能,没有什么阴谋阳谋。”
卫波道:“我也听连畅说,石念三身上背了八位数,胃口够大的。”
“杨烨和孙晗身上差不多也有八十来万,虽然不多,但也够得上判刑了。孙晗那厮,还有非法集资和拉人头的问题。”俞汉广坐回位置,“产品群真是烂到根儿里去了。”
他又道:“后面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接下来我要一门心思搞头显。”
“晚上要和宜大一个实验室的教授吃饭,明天还要再跟老孟去工厂看看……”
蓝底白字的警情通报让俞汉广眼疼,他鼓着双颊下巴搭在桌上,伸手去把玩屏幕旁的烦星罐,模样可爱如稚童,语气却叨叨得像个自觉给妻子上报行程的老公。
他刚进公司时,随手捡了个不知道谁丢在一旁的咖啡罐装星星,几年下来,罐子越换越大,如今的烦星罐,纯装星星可惜了,养两条锦鲤不成问题。
卫波身体前倾,靠近电脑桌,不声不响地转移了话题:“有件事,有必要跟你提一下。”
“产品群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几个和杨烨和孙晗关系不错的,虽说没受牵连,但也不太想留在公司。可宜州好的游戏公司又太少……”他语气平淡。
孟艾虽然亲自下到产品群带队伍,但人心如湖面浮萍,摇摆各异,金三银四的跳槽高峰季,散了也是正常。
俞汉广便道:“找我们打听出路,是吧?”
卫波点头:“他们先找的迟语,迟语没好意思来,就托我问问。”
“他怎么这么见外,”俞汉广干笑,想到迟语这两年一直夹在两个部门之间委实不易,又慌忙道,“你们都别这样啊!【先肝为敬】的群主,我可一直当着呢!”
俞汉广从烦星罐的玻璃望过去,卫波的轮廓略微变形——从搬进办公室起,二人似乎就一直这样,在这张巨大的电脑桌两端相对而坐。
不再像是工作交流,更像是上下级汇报。
去年他们刚在一起时,那句“你可以直接越级”是他亲口说的。
怎么日子越过,还越不如以前了呢?
他心中憋闷,眼白上泛出了几道血丝,面上还是撑起微笑:“我去联系池斓吧,顺便问问上次老邹让找的供应链人选。对了,你问卫粒不也行吗?”
卫波道:“看她天天忙得开心,我不好意思打扰。”
GHG渐渐步入正轨,卫粒一忙起事业来,有着一种兴奋又一丝不苟的执拗劲儿,近来还时不时向俞汉广请教业务问题。他感叹这兄妹二人的DNA果然相似。
俞汉广故作埋怨地笑卫波:“过年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自己有点闷是吧。卫老师,修一修你自带的这个bug,格局打开,主动出击。”
“我还是先修卧儿卧吧。”卫波拿起桌边的工具箱,站起身,“晚上吃完饭,早些回来。”
……
晚上的饭吃得倒是不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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