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严栩痛得打了一个激灵,额头青筋都凸了出来,他咬牙正欲甩脱对方,醉汉却突然松了手,痛苦地嗷嗷大叫起来。
严栩还没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池烨已经轻松地扭住醉汉的胳膊,将对方推搡出门外,踹翻在地。醉汉虽醉但不傻,一看碰到硬茬,爬起来骂骂咧咧东倒西歪地走了。
池烨马上又回到店里,明锐的眼睛立刻看到了严栩包裹着纱布的手背。“手怎么了?”他小心地握住了严栩的手腕。
严栩看着腕关节处那只粗糙的手,又抬眼看着许久不见的池烨,内心突然涌上一阵没来由的委屈、烦躁。
他和池烨吃过两次饭,觉得两人挺合拍,自认为应该算是好朋友了。所以当池烨一周没有出现,也没联系自己的时候,他反思了很久,是不是那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对方心里产生了芥蒂。他想维系这段友情,所以前几天曾以电视剧为话题发了消息过去,然而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回信。
可是,这人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还在他如此狼狈的时刻。
方锦铖如此,池烨也如此,他们凭什么!
严栩紧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他重重地甩脱了池烨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关你的事!你们拿我当什么,凭什么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我是什么没人要的流浪狗吗!”
手中一空,心口也蓦然一空。池烨不明白严栩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看得出来严栩心情很不好,状态也很差,他不安地看着严栩的伤口,低声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一句真挚的道歉唤回了严栩的理智,他无措地跌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对不起,”他难堪地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池烨喉咙发紧,心口疼,他蹲在严栩面前 ,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严栩吸吸鼻子,半晌才放下手来,眼底的戾色已经悉数散去,“太忙了,有点累而已。”
池烨知道这是对方不想细谈的意思,他没有追问,把注意力落在严栩的手上:“手怎么了?”
严栩淡淡地说:“烫伤了。”
池烨试探性地去碰纱布,见严栩没有抗拒才缓缓解开,伤口暴露在眼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发炎了,要去医院看,我帮你叫车,好吗?”
“不用了,我去社区诊所看就好,很近。”
“那我陪你去。”
严栩沉默地点了头。
两人一同前往社区诊所,医生给清理了伤口,不住地数落:“起码烫伤两天了吧,还碰水了吧,都发炎了还不赶紧来看看,你们年轻人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严栩疲惫地干笑:“太忙了。”
池烨听得直皱眉,在严栩疼得“嘶”一声时忍不住向前了一步,低声提醒医生:“麻烦您轻一点。”
医生无语地哼笑一声,手上动作倒是真的轻了一点。处理完伤口,医生又给开了药,细心叮嘱道:“这一周都别碰水。”
严栩张了张嘴,池烨已经代为回答:“好的。”
两人又沉默地步行回店里,进了门,严栩再次为之前情绪失控的事道歉,他说:“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我只是……”
池烨打断他:“不用,先把药吃了。”
“好。”严栩负疚地把话咽了回去,他起身去倒水,池烨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拿了杯子倒了水端过来,他低声道了谢。
池烨把药都打开,细致地看了说明书,低声说:“手。”
严栩把手摊开。
池烨把药一一放进严栩的掌心:“这个饭前吃一颗,一天两次,这个也是饭前吃,一天一次。”
严栩弯了弯嘴角,其实药盒上都写了服用方法,不过他没吭声,就着水吞了药。
天已经见黑,池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目光在店里环视一周,问道:“小时工还没有招到吗?”
“还没,”严栩强撑出疲惫的笑容,“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大概是招不到了。”
池烨的目光在隔壁那张滴了几滴辣椒油的桌子上稍稍停顿,迟疑了一下说:“我想来你这里做小时工,你看我行吗?”
“啊——啊?”严栩呆若木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池烨的耳朵一阵发热,结结巴巴地解释:“工地已经放假了,我……我也没事干,刚好你手又受伤了……”
严栩立时明白了池烨的用意,对方是看他手受伤了,想来帮忙,又怕他抹不开面子点头,所以才说没事干想做小时工。
池烨见严栩不吭声,又硬着头皮补充:“我想买辆车,也挺缺钱的。”
严栩失笑,池烨是不是真的想要买车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池烨应该是不缺钱。工地上很辛苦,但钢筋工的工资并不低,而且经过几次接触他也看的出来,池烨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花销应该很少。
严栩暗忖一番,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这里的工资没有你们工地上高……”
池烨笑了一下:“没事,已经很高了。”
严栩失笑,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暗暗估量好了时薪,短期内他还雇得起,而且这段时间店里也确实需要找个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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