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进楼道里,他直接跑进了楼梯间。
丁燃家住七楼,但他几乎不搭电梯,有那么些等电梯的时间,通常他都已经跑到了。
他快步登上最后一阶楼梯,却在这时他脚下被什么给绊了一下,明显地破坏了他整场奔跑的圆满。
丁燃的反应很快,赶忙跃起来往前跨了一大步。
接着他急忙回头把地上趴着的那只小东西搂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物体,捞起来一看,却没想到是一只猫。
猫趴在他的门前,看毛色应当是只白猫,但猫的身上沾了不少污渍,将原本的白几乎浸染成了黄色。
猫耷拉着眼皮,丁燃抱起它的时候它警惕地抬了一下眼睛,露出不太精神的蓝色眼眸。
接着它喵喵叫了一声,把疲惫的小身躯贴近他的怀里,不动弹了。
丁燃疑惑地看了看对面那户人家,他印象中隔壁那户只住着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平时足不出户,并没有养猫的迹象,而其他楼层家中的猫走失到了他家门口的可能性也不大。
他站在楼道灯下轻轻拨了拨猫身上的毛,这猫全身湿透且有气无力,头顶上的毛发粘着并且透出些微的红色,碰触到头顶时猫身体有明显的瑟缩。
当看清楚那抹红色应当是血迹,丁燃马上打开家门把自己拎着的菜扔了进去,接着抱着猫跑下了楼。
不管这猫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但既然是一只受了伤的猫,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丁燃晚上打工的那家宠物诊所距离小区不远,他又着实心急,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诊所。
诊所老板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把平板搁在桌上看着某个视频网。
老板名叫梁东城,三十岁,在星市开了一家网咖和这家宠物诊所,但基本只在诊所里晃悠。
丁燃和梁东城在网咖里认识,接着来他的诊所做兼职,也算是很有缘分。
诊所规模不大,收留的动物不多,且基本都进行了治疗,晚上正是清闲的时候。
丁燃来这儿帮忙也基本只给受伤或生病的动物做一些护理的工作,外加给诊所做清洁。
他在饭点时间跑了来,让梁东城很是意外。
“怎么今天这么早?”梁东城抬头问了句,待看清楚丁燃怀里搂着的小猫,他马上站了起来。
“我在家门口捡到了它,好像伤得挺重的,所以赶紧送来了。”丁燃喘着气,即使连续奔波着实很累,但他抱着小猫的手指丝毫也没有放开。
“这是在路边被撞到了?”梁东城把小猫接过来,放在了治疗台上,一边戴上手套轻轻检查,一边问了句。
“不清楚。”丁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受了伤是怎么爬上七楼的,我刚才回家的时候,它就躺在我家门口。”
“那可能是跟着其他人坐电梯上去的,也可能它主人是你那个小区的某户邻居,”梁东城检查完了猫的伤势,摘下了听诊器说,“头顶的伤是因为撞到了尖锐物体所导致,但伤得不重,我给它做个清创再包扎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猫?带回家去养?还是放在我这儿?”梁东城又问。
丁燃正忧心忡忡地盯着气息不稳的猫,听了这话,他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事儿,他从来也没有过养宠物的经验,而梁东城这家诊所有时也收留一些流浪狗和流浪猫。
他正犹豫着,发现台子上的猫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他,微弱地喵了一声,并且伸出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在这所诊所中还有其他在疗养的小动物们。
从丁燃踏进诊所开始,耳边就几乎在不断听到各种小动物以各种音调说着“疼”。
所以,猫的这一声他反而听得并不太清晰。
他只是被猫的眼神给轻轻刺了一下。
在这样哀怜和期许的眼神下,他很难说出不字。
“我把它带回去吧,等我回家先在社区论坛里问问有没有哪户丢了猫,”丁燃说,“一会儿我帮它清洗一下,给它拍一张正常点儿的照片,做个寻人启事。”
“寻人?寻主人么?”梁东城又问,“给猫寻主人倒是不多见了,万一寻不到你打算怎么办?”
丁燃挠了挠头。
寻不到,他就得自己养着了吧。
这无疑是将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改变的决定。
他平常的开支不算大,自己的一些小计划也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如果家里多了只猫,他可就要重新给他的生活定个标准了。
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丁燃也没向梁东城明确表态,只是等猫包扎好了之后,抱着猫进了清洁室。
“不要让它的伤口沾到水,”梁东城远远地提醒着,“但是它的确该要好好清洗一遍了,我随便摸了它几下,手指就全是泥,我都怀疑它已经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时间。”
丁燃应了一声,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温热,一手抱着猫,一手捧着水在猫的毛发上轻轻淋过。
“别怕,”丁燃小声说,“就给你稍微洗洗,你现在身上这么多泥,肯定很不舒服。”
猫倒也没表现出挣扎与排斥,只是温顺地窝在他的臂间,偶尔喵喵几声。
丁燃全部注意力都在不让水沾到猫的伤口上,好在这只猫看起来教养极好,碰到水的时候也完全不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