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
“洗完了?”顾佳转过头,指了指旁边的软椅:“陪我坐会。”
喳,老板的指令就是天!
林有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懒懒地软椅里打了个哈欠,开始寻找话题:“顾总,你家有乐器吗?”
“好像有一把搁置蛮久的吉他。”
“吉他?”林有有的眼睛发光了:“顾总,闲着也闲着,正好我会一点吉他。”
顾佳促狭:“你还会这个?”
“上大学的时候,一直在玩吉他。”林有有颇为自信,而后苦笑起来:“但我爸妈不太同意我玩吉他,他们说要玩乐器,只能玩钢琴、小提琴……比较上得了大舞台的乐器,我的叛逆期好像来得比较晚,我上大学后,哪里我爸妈不喜欢的,我就学哪个。”
顾佳安静听完林有有的话:“试试吧,我给你去拿吉他。”
林有有拨动琴弦,室内响起清澈的轻声,神情认真而专注,动作流畅而娴熟,顾佳喝完酒杯里的威士忌,注视着林有有的模样,刹那间,明白了一直不解的事情。
“会唱歌吗?”
“……可能有点跑调。”林有有轻哼着一首西班牙语的前调,找到感觉后,慢慢地弹唱起来。
Tengoquebailarcontigohoy
Viquetumiradayaestaballamándome
……
Estohayquetomarlosinningúnapuro
Despacito
Quiero……
……
灯光有些朦胧,顾佳正听着与众不同的慢调子,林有有低头唱着,唱到十句话后,吉他声和歌声戛然而止。
顾佳疑惑地抬头看她,林有有轻咳了一声:“我忘词了,我换一首歌。”
林有有唱到一半,突然想起这首西班牙语歌的翻译,手指在琴弦上抖动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乱而闪烁,顾佳睁眼看她的清澈淡定,让林有有更心虚,忙得终止了这首歌。
“西班牙语?”
“不是!”林有有否认得极快:“我还是唱中文歌吧。”
开什么玩笑,万一顾佳去查歌词的意思,自己给她唱这首歌不就是证明自己是不正经人士么?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实在嘲讽
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
是陈奕迅的《红玫瑰》,顾佳听了几句歌词后,瞬间睁眼,凝视着双眸轻阖的林有有,真是让人不禁怀疑她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
林有有敏锐地觉察到顾佳注视着她的视线,慢慢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她,歌还未唱完一半又戛然而止,那双眸子有了深意,又消失得很快,林有有再去看的时候,只剩下如海洋般的温和平静。
“怎,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唱吧。”
春风为你吹开满山花
秋月伴你天空万里飞
让夏夜灿烂渗进美梦
冬天冰霜不至
……
顾佳再次睁开眼,一次比一次偏,不禁好奇林有有想干什么?
林有有闷闷道:“顾总,我觉得唱什么歌都有问题,我就,就挑了一首我爸妈那个年代喜欢的歌,反正,反正也快新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顾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过年还有半年。”
电话铃声响了,是顾佳的手机,林有有瞄了一眼是许幻山的电话,淡定地转移视线,起身离开。
顾佳随电话响了一会儿,直到第三次打过来,她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对面低沉的男声极为暴躁,开始指责起顾佳来:“顾佳,你什么意思?不让我见儿子?你别忘记了,我也有权利抚养儿子!子言身上流得有一半是我的血!”
顾佳平淡道,听不出任何的起伏:“说够了吗?”
许幻山最怵顾佳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再有火气,也会被一泼冷水浇个透凉,总是这样跟劝人回头是岸的说话,许幻山不耐地扯了扯领带:“我要见儿子。”
“不可能,这件事你别想了。”
“凭什么?”
顾佳倏地站起来,眉心紧皱:“凭什么?你说凭什么?我欠过你什么,我们结婚到离婚哪件事情,不是我每次帮你解决的?我工作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在照顾子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我在为你的烟花厂四处求人说好话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林有有站在房门外雕塑的隐蔽处,她知道偷听人讲话不对,但是她想知道自己在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顾佳往自己这儿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慌乱中的林有有不知道躲哪儿好。
顾佳看了一眼呆站中的林有有,眼神看似平淡地掠过她,只是里面森冷的寒意让林有有打了个寒颤,刚想开口说什么,顾佳直接攥住她的一只手,强力地压在墙壁上,掐得林有有有些疼。
顾佳满是恶意地凑近林有有惊慌的脸,她眼底的灰色,仿佛磨灭了一切的光辉,“你猜猜林有有现在在哪?”
这样的顾佳让林有有没由来得瘆得慌,紧张地错开顾佳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听到自己的名字又被拉入到了战火中,林有有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着,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和小说,林有有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对话是什么。
许幻山口无遮拦地愤怒道:“顾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对林有有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顾佳,是不是所有脱离你控制的事情,你都一一掰回原道?我们结婚十年,你总是重复地那么几句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到底想当我的老婆还是我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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