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刚到厨房门,裴乐就回头了。
“耳朵这么好?”程易走进厨房拿了根烟递给裴乐,“抽吗?”
裴乐弯腰把程易手上的烟叼进了嘴里,程易摸摸口袋,没拿打火机。
“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个打火机。”
“不用,”裴乐说。
程易脚步一停,站在原地,“不抽?过干瘾?”
裴乐没说话,放下手里的锅铲走到程易跟前借着程易嘴里的烟把自己的烟引燃了。
“裴大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能这么点烟,”程易把烟灰弹在垃圾桶里,“烟碰烟,霉三天,你不知道?”
这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老话,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所有有人对这种话都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用一些老人的话说就是该忌讳还是的忌讳。
“谁霉三天?”裴乐问。
作为一个半文盲中的半文盲,程易很少能解答出文化知识方面的问题,他一直认为,虽然文化知识方面不过关,但在其他方面他一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看法。
直到刚才他才发现,在其他方面,他也并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只传了这一句,谁他妈知道哪个倒霉。
“我不知道,”程易推后两步靠在门框上看着裴乐把锅里的菜装进盘子里,每个人都有变化,裴乐是变得最大的那一个。
“裴乐。”
“嗯?”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地方装修那么多次?”程易盯着裴乐的后脑勺,左边耳朵上的耳钉夺走了程易的注意力。
裴乐以前没耳洞,程易也从来不知道裴乐还喜欢耳钉这种东西。
“你不喜欢吗?”裴乐把问题抛回给了程易。
“喜欢,”程易没说谎,他是真的特别喜欢,“我喜欢不喜欢跟你装修那么多次有什么一定关联吗?”
“既然你喜欢,装修多少次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裴乐把烟头直接扔进了一旁的洗碗池回头看着程易,“哥,如果你喜欢,就不要再轻易抛弃。”
晚上赵日天也来了,刚好赶上开席,他也不客气,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就往裴乐身边一坐。
桌子是三张台球桌拼了起来,上面盖了两块板子刚好能容纳下将近二十个人围圈坐在一起。
第8章 蘑菇精磨骨精
一群成年人,吃了喝,喝了哭,哭了吐,酒精把他们脑子里那点儿稀碎东西泡在了一起,原本还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也扛不住情绪的无限制放大。
哭就哭吧,又不犯法。
要没程易这档子事儿,他们也不能知道他们居然能从和程易刚认识哭到程易出来。
刘二一边哭一边嚎:“感情啊!这就是感情!”
感情令人头大,程易只能庆幸他出来的时间还好是夏天,把这群人往桌子上一放空调一开,他还能潇洒的去卧室睡个觉。
本来程易想把卧室让给林媚,但林媚喝得太多,扒拉着桌子腿不走,程易又怕扯的太使劲儿把他的新桌子腿儿扯坏了,所以只能自己带着裴乐含泪去卧室睡床。
程易家只有一间卧室,刚开始裴乐来的时候程易嫌他太脏只让他睡地上,裴乐那会儿还是个怕被程易抛弃的黑东西,所以对于程易的话言听计从,从来没打过程易床的主意。
更何况,以前那张床,宽度一米二,就算程易大发慈悲让裴乐睡他旁边,他允许,床不允许。
那会儿程易看着裴乐这个黑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太黑了,脸黑,身上的衣服也黑,他就特别佩服自己是怎么在裴乐脸已经黑成碳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从裴乐脸上看到那一丝名为害怕的情绪。
程易想了两天想出来了结果,一定是因为自己信佛,所以佛祖赐给了他一双慧眼。
抱着救苦救难的心态,程易烧了两盆热水,又去小卖部买了一块杨过他兄弟雕兄代言的雕牌洗衣皂然后把裴乐扒光了扔进了盆里。
等洗到一半程易发现自己失算了,他怀疑裴乐是大地之母女娲的兄弟称号应该是大地之子,这身上的泥巴跟他妈长在身上一样,感觉怎么搓都搓不干净,程易后悔的是自己没买钢丝球。
又烧了两盆水,程易才把裴乐搓干净,这项工程把程易累了个半死,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黑东西程易眼睛都眯缝了还是生出了一股成就感来。
不仅眼睛是慧眼,而且他这双手在经过雕兄的不断打磨之后程易都感觉自己原本小麦色的手白了两个度。
雕牌真不错,不仅能搓泥,还能美白,要想美白,常备雕牌。
把裴乐洗干净之后,原本就大的脑袋在程易看来更大了,程易都怀疑是不是搓裴乐的时候哪个步骤没对导致裴乐脑子里进了水所以裴乐的脑袋因为进水才变得那么大。
往哪儿一站跟他妈个蘑菇似的。
于是,程易开始叫裴乐蘑菇精,对于这个称呼裴乐用沉默表示了拒绝。
因为裴乐老不说话,程易又开始叫他哑巴兄弟,裴乐依然沉默。
程易无奈,又叫回了裴大头,这次不错,叫十声裴乐能应两声,于是在好几个外号中,裴大头这个外号脱颖而出。
裴乐说过自己的名字,但程易从没叫过,他怕程易忘了他的名字,所以选择了一个带姓的外号。
因为这样,就算程易忘了裴乐这两个字也会记得他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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