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无可奈何地轻叹口气,像哄小孩似的撩开被子,把江南揉进了自己怀里:“我不想再看到你进抢救室,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你可以做一份寻常的工作,朝九晚五……晚六也行,工资不需要多高,就当打发时间,如果你不嫌无聊,其实家里蹲也可以。”
“你想把我养废?”
江南待在姜北的臂弯,将脑袋埋进对方颈窝,他发现自从他醒后,姜北就格外喜欢抱他,还喜欢摸他胸膛,要感受他跳动的心脏。
用林安的话来讲,姜北这是患上了轻度应激障碍,生怕人走了,要确定呼吸心跳一切正常后才肯放心。
“嗯,”姜北毫不扭捏地说,“养废。”
他紧了紧手臂,来自江南的体温使他感到安心,他不想再体会这具身.体在他怀里慢慢变冷的那种绝望与无能为力了。
他拥着他的美梦,江南的存在就是美梦成真。
姜北到底没答应江南的提议,最后还是宋副局抛来了橄榄枝,说什么不能浪费资源,要物尽其用,为此姜北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还给宋副局甩脸子,宋副局将老花镜一取,别说看人脸色,他连姜北在哪个方位都瞧不清。
除夕当天,林安也来了医院一趟,除了送年货,还带来了杨朝的婚礼请柬。据说杨朝年中时就打算结婚的,好巧不巧,遇上温洪亮搞事,接着案子就跟炮仗似的接连爆了,这一拖便拖到了年后,好在他女朋友体恤,没跟他分手……
当然,林安此次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嘲笑江南买地.黄丸。
虽说江南还没好利索,但搞定林安不成问题,当即把人轰出了病房,并扬言再造谣就要起诉林安。
姜北没管他俩,拿着只行李箱收拾东西准备出院,本来医生建议再住院观察两天的,但江南想回家过年。
姜北想了想,以前的新年江南大概是一个人过的,所以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让江南回家和大家一起过。他给医生打过招呼就去办了出院手续,反正江南已经能单挑林安了,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再说离得近,万一出了事他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带江南杀到医院。
“你可不可以安静会儿?”姜北边收拾大家伙送来的花边道,“医生说不要剧烈运动,以免伤口裂开。”
江南把门“嘭”地关上了,任由林安怎么喊也不开。他压根没听姜北说的话,转身换上了委屈脸:“阿北,他欺负我。”
“知道了,”姜北淡淡答一句,继而拉着行李箱和江南出了门,开门的瞬间,他对门外林安蹦出了两个字,“闭嘴。”
老大让闭嘴,林安不得不闭,还顺带帮人把行李搬上了车。
三人在医院告别,接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家路上江南一直在想,为什么只有姜北一个人来接他,他住院那会儿邓阿姨和程阿姨天天来,偏偏他出院人不来了。
不过他也没问姜北原因,他是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出院还要大堆人来接他岂不很幼稚?
姜北到底没舍得让江南开车,继续担任司机,他把车开进小区停车场,停稳后去拿了后备箱的行李:“到了,回家吧。”
江南走下车,万分娇羞地挽住姜北胳膊:“你记不记得上次你接我回家,到地方后只跟我说了两个字——到了。”
姜北知道江南说的是今天夏天的事,当时他力排众议说要把江南带回去,在回去的路上他就后悔了,自然没给江南好脸色看,到家后他本想叫人“滚下来”,想了想,还是只说了一句“到了”,如今他已习惯江南的存在,自然要加上一句“回家吧”。
江南一个月没回过家,迫不及待地蹿上楼,然而不等他按下大门密码,门就自动开了。
邓淑萍系着围裙站在门后,一脸喜笑颜开:“小南回来了?快点进来,外边冷不冷?”
程琼比较务实,直接给他件外套和一双手套,说:“刚出院不能着凉,穿着吧。”
江南伸手接过,退开一步看看门牌号,心想没走错房子啊,怎么两位阿姨也在这儿,不仅是阿姨,就连姜北他爹也来了,正蹲在墙角削土豆,显然是个免费劳动力。
这双方家长都到齐了,是要搞哪样?
江南疑惑地看向姜北。
姜北摸摸鼻尖,解释道:“他们说过来一起过除夕。”
江南“哦”一声,话说他还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呢,有些许紧张。
邓淑萍真拿自家木头脑袋的儿子没法,程琼都来了,带人江南在门口傻站着干嘛?表现一下啊。
“姜北你站着干啥?自己家找不着路要我请你进来是不是?外头那么冷,带小南进来暖和暖和呀。”
姜北:“…………”
江南:“…………”
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邓女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不是得了个儿媳妇,而是招了个上门女婿?
早已洞察一切的姜父甫一抬眼,心道傻婆娘,没见过这么着急把自家儿子往外送的妈。
程琼也让邓淑萍搞懵了,开始认真审视门外的两人。
姜北和江南让她看得不自在,纷纷去抢行李箱,想找个道具缓解下尴尬。
这时,一只小团子从卧室跑出来,朗声喊一句:“叔叔!”
江南定睛一看,这不他大侄子吗?现成的道具!
没抢到行李箱的江南一把抱起官景一,假巴意思地嘘寒问暖,官景一没猜出他亲叔的别有用心,有问必答,画面十分和谐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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