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眉头一蹙:“他有离开过表演厅吗?”
“没有,”邱星语说着露出个狡黠的笑来,“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人没有出现在表演厅。”
姜北:“这也是院长告诉你的?”
邱星语笑道:“哈!是我自己发现的,院长并不会什么都跟我说。”
“哦?”姜北疑道,“你怎么发现的?”
“平安夜下雨了,”邱星语支着下巴,像在吊姜北的胃口,说半句留半句,“客人没有带伞,可他的衣服头发都没有淋湿,还独自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人和他讲话,看上去没朋友,但我知道,和他一起来的人是藏起来了。”
说完,邱星语扬了扬眉毛,剩下的要姜北自己猜。
姜北看她年纪小,不计较她的班门弄斧,同时也猜到几分。不得不说,邱星语不仅聪明,洞察力也很强,只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客人没有伞衣服头发也没湿,是因为有人替他打伞,而这个打伞的人并没有出现在客人身边,你认为他拿着伞藏起来了,对吗?”
“啊~”邱星语失望地感叹道,“被你猜出来了。”
小姑娘本来是想要夸的,结果姜北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谜底,她不禁有些兴致缺缺,直接趴在了桌上。
“你真聪明,”这时江南开始尬吹,“你怎么会想到是有人给客人打伞?”
邱星语又来劲儿了:“电视剧里的高富帅都有专人替他打伞。”
众人:“…………”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
江南在想要不要也雇个人给他打伞?毕竟他不仅够得上高富帅,还是个白富美!
“为什么说是高富帅,你看见他了?”
“隔那么远,我怎么可能看得清,”邱星语说,“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他没一会儿就走了,我不知道替他打伞的人走没走,但是表演结束我上楼的时候,邱枫哥哥已经摔倒了。”
姜北:“你能说一下具体经过吗?”
邱星语想了想:“我在哥哥身上放了铃铛,之后哥哥说他要去楼上上厕所,那时客人全到齐了,我在楼下唱歌,表演完我上楼换衣服,听到‘咚’一声,可是楼道没开灯,我看不太清,走过去看才发现是哥哥摔下来了,我跑下楼告诉院长,院长还没说话,就听见有人来了,他嘱咐我上楼打扫卫生,还说不能让别人打开化妆的门……我又上楼了。”
姜北认真倾听:“后来呢?”
“刚上楼我又听见‘咚’的一声,”邱星语瑟缩下肩膀,“还听见院长在楼下喊了句‘小野你怎么来了’!然后我看见有个人从楼道跑了出来,躲进了化妆间。”
之后的事姜北听江南讲过,真如江南所说,若非他及时赶到,邱枫还会摔下楼梯无数次,直至“意外身亡”。
江南思虞片刻,问:“邱枫哥哥是因为看到新闻想找警察叔叔才被惩罚的?”
“嗯,”邱星语睨向江南,“他已经过了可以被领养的年纪了,所以惩罚和别人的不一样。”
“那你知道躲进化妆间的人是谁吗?”
“我不认识他,”邱星语嘴角挑起抹不明显的弧度,但很快又落了下去,“我没看清,他拿着把伞,是替客人撑伞的人。”
邱星语显然还没学会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演技不够精湛,提嘴角的小动作就连守一旁的女警都看出来了,瞬间把心里刚升起来的怜惜抹灭了,朝邱星语投去个无奈的表情。
姜北也没期待这女孩能在一天之内学好,她说的话姜北持保留意见。
“我把秘密都告诉你们了,”邱星语绞着鬓角的发,“我会接受什么惩罚?”
姜北没回答她,把惩罚说轻了,邱星语会觉得原来年纪小做坏事真的没关系,说重了又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到时再告诉你。”
说完,姜北叫上江南走了。
真没人理邱星语了,她又有些失落,连忙叫住两人:“我真的回不去福利院了吗?”
姜北扭头看着她——邱星语真的太小了,坐椅子上只有小小的一团,长得圆润可爱,跟只兔子似的。
姜北看在邱星语是他从业以来审过的最小的嫌疑人同伙的份儿上,认真回答她:“是的,你回不去了,不管你撒没撒谎,这件事我们都会调查清楚,你也不用想着向你姐姐学习,以为只要听从安排,就能被接走过好日子,你想要的巧克力和裙子再也没有了,如果你表现好,或许你妈妈会给你买。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姐姐也在接受惩罚,你看,无论什么人,做错事都得自行承担后果。”
闻言,邱星语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小傲娇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从房间出来,姜北的脖子以上全处于死机状态,他宁愿对付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不想再碰上高智商的小孩了,年纪太小说不得诈不得,没准还反被质疑智商,浑身解数没地儿使,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
江南跟他恰恰相反,对方越奇葩他越兴奋,倒不是遇上同类生出来的惺惺相惜,而是闲得蛋疼的人生想在奇葩身上找找乐趣,这比奇葩还奇葩。
他将邱星语变幻莫测的微表情细细品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姑娘比起邱星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撞撞姜北胳膊:“你信妹妹说的话吗?我怎么觉得她想表达的思想感情是‘我还小,全是别人教我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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