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薮春中学案已经结案了,”姜北说,“事隔那么久,孙一航牢也坐完了,只要温洪亮咬死不承认他与王雨琦的关系,就无法把他钉死,现在的重点还是在温妤身上。”
“这案子不能细想,越想越瘆得慌。姜哥,要不我们把温洪亮抓来要到口供结案算了,其他的交给杨朝,杨朝才是负责调查程野和江南的人。”林安回过来味儿,打了个寒战,又小心翼翼地寻求姜北意见。
姜北和杨朝同时看向他,一个表情带着打量,一个眼神犀利,犹如一棒槌敲得林安无话可说。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姜北拿上油性笔,在白板上写着什么,完事敲了敲白板边缘:“目前我们手上只有一个笔记本,从受害人的日记来看,她学画并非自愿,并在日记中表明了态度。之后日记被人发现,从血迹检验来看,这个人是温洪亮。”
“温洪亮很有可能因为温妤不听话从而杀了她,就跟老王想抽死他儿子一样,暂且把这当做是作案动机。”姜北顿了顿,笔记本上的血迹始终令他不安,“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不上主要证据,呈上去是会被退侦的。一组的人去查温洪亮近一星期都去了哪儿,林安去问问孙一航在薮春中学任教时有没有见过温洪亮,杨朝跟我一起去把温洪亮拎回来,我要他的口供。”
林安刚跑到门口五指抓地来了个急刹,不可置信地问:“姜哥你不要我了吗,不捎上我吗?”
第16章 对峙。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睡了,破败的小区里只有几盏灯亮着,偶尔传来几声流浪狗的吠叫。
温洪亮还在忙,端着碗热腾腾的汤从厨房里出来。
这房子太小了,一居室,却要住三个人,杂物堆的到处都是,伸腿都困难。妹妹是女孩子,占了唯一的一间卧房,父亲睡客厅,而他,在阳台摆了张简易床,平时还好,一遇刮风下雨就要遭殃。
他踢开挡路的纸箱,将不锈钢盆放在一老人面前。老人双眼散光,干枯的手抖个没完,坐在床边叫着温妤的名字。
“小妤,我的小妤呢?她跟我说放学了,她咋还不回来?”
老人嘴巴一瘪,牵动了如树皮般的松弛皮肤,终于有了点活气,浑浊的眼中涌上雾气,作势要哭。
温洪亮搅着汤,细声安慰:“爸你忘了吗?小妤上学去了,还没放学呢。”
老人分不清今夕何夕,呆愣地一点头,跟着低声复述:“还没放学,还没放学呢……”
说到最后自己也信了。
“对,”温洪亮舀了汤,勺子递到老人嘴边,“你不是说饿了吗,吃完饭咱睡觉,睡醒小妤就放学了。”
温洪亮也是困了,眼皮快砸在地板上。奈何老头不肯睡,不是吵着要出去找女儿就是问他小妤去哪儿了,折磨得人精神崩溃。
老人眼珠蓦地一动,像是想起什么,五根细指握住温洪亮受伤的手。温洪亮手一抖,潵出些汤汁,抬眼回视父亲。
半晌后,老人歪着头半带责备道:“等……等小妤放学,你不许再骂她了,她她是好孩子,给我买肉包子。”
温洪亮有些哭笑不得:“好,不骂她,我再也不骂小妤了。咱把饭吃了睡觉,啊。”
老人一想到睡醒就能见着女儿,捧过碗稀里哗啦地喝汤,把碗底的残渣也舔干净了。
温洪亮伺候他老人家上.床,完事松了大口气,捡了碗去厨房清洗。刚洗完便传来一阵敲门声,躺下的老人一激灵,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去开门。
“我睡醒了,小妤回来了!”
温洪亮只觉恼火,扶额叫了声:“爸!”
门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老人没看见女儿,好生失望,表情迅速暗淡下去,灰溜溜地回床上睡觉。
客厅一览无余,姜北一眼晃过,最后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温洪亮:“市局刑警支队,我们见过的,关于你妹妹的案子需要你配合,麻烦跟我走一趟。小张小李,你们留下来看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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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审讯室。
“温洪亮,曾用名李明阳是吗?”
“额…是,对,都是我。”
“9月4日晚8点到9点、以及9月5日下午3点到5点之间,你在哪儿,干了什么,有人能替你作证吗?”
“那两天…哦,我在家照顾我爸,我爸能替我作证,中途因为我妹妹出事,来过警局一趟。你们都是知道的呀。我想问问到底为什么把我拉来警局,我还得回家照看我爸。”
单向玻璃外,姜北戴着耳麦,观察着玻璃另一边的温洪亮。
事发突然,温洪亮鞋都来不及换,穿着双凉拖鞋,脚趾紧张地蜷在一起。饶是如此,他面上还是做足了戏,露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演到动情处,还用包着纱布的手揉揉太阳穴。
“靠,他爸老年痴呆,不能作证人。”林安撸起袖子,作势要冲进审讯室,“他绝对是故意的。”
王志鹏按下这冲动易怒的小年轻,没忍住又想起自己儿子,下了重手,在林安的哀嚎声中说:“故意的又怎样,我们没有确凿证据,他要硬说在照顾他老年痴呆的爹,那也没办法。这人敢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瞎串,怕是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法。”
“不是,请问我犯了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爸要是醒了,你们照顾不来的。”温洪亮三句话离不开他爸,俨然是个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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