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先出去……”涂绥红着脸开口,声音似是周遭的水雾般,扑在身上温和轻柔。
“你还有哪一处是我不曾见过的,嗯?”风华垂眸,长长的睫毛忽闪跳动,如同蹁跹飞舞的蝴蝶。
“而且,这难道不是阿绥你以前最想要的吗?”
“我……”涂绥闻言一顿,却发现没法反驳。
是这样吗?胸腔里的那颗跳如擂鼓的心,似乎实在提醒她,她们之间谁先情动。这场有声的博弈里,先动的,其实才是被动的一方。
“别害羞,我帮你……”风华起身,伸出厚实的掌,手指修长圆润,指节分明。
“哦……”涂绥盯着那手指,蓦然红了脸,大方的抬手搭上去,借着风华的力,就这样离开了汤泉池。
雾气缭绕,视野朦胧。风华安安静静的用松软的毛巾,仔细的擦着她不着寸缕的玉体。一双手规矩老实,力度适中,手法怎么看都十分娴熟。
思及此,涂绥忍不住,愤愤出声询问道:“想不到尊上竟然如此擅长这种事……”
涂绥本以为风华会自知理亏,继续沉默,哑口无言。但现在的风华,显然和三千年前她记忆里那个清冷孤傲,言语同人一样高洁的神有很大出入。
“嗯,我擅长的可多了,以后阿绥可要用心体会。”风华风轻云淡地开口,留下一脸震惊的涂绥。
“体体体体……体会?”涂绥磕磕绊绊的重复着,瞪大的双眼充分暴露着她不太平静的内心。眼前这位语出惊神的,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风华?
“体会什么?不要体会!”涂绥迅速后退,拉开和风华的距离。慌慌张张地拿起挂架上干净的亵衣,就往身上套。
“我现在只是个刚刚化成人形小狐狸,你你你……你可不能乱来,狐狸急了会咬人!嗷呜!”涂绥说着,嘟嘴学了句。
风华走进她,抬手摸了摸涂绥的发顶,走心的赞扬道:“很可爱,像司晨养的那只犬。”
“……”
当年司晨那个小娃娃怕动物怕的紧,尤其是带毛的,连自己这么美的白狐都怕,怎么敢养狗?涂绥暗自腹诽,如今神界焕然一新,可惜,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回去了。思及此,她叹了口气。
手上传来一阵冰凉,原来是风华悄然裹住她温软的手。她抬眸,只见风华浅浅眸子倒映着自己娉婷的身姿。
风华看穿了她的情绪,淡淡开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不要怕,阿绥,从今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
第23章 乱臣
时有微风吹来,云翳遮住了高悬的明月。如水的月华顷刻收敛,地上陡留一片阴影。
涂绥已然熟睡,风华将她身侧的被角一一掖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思绥殿。她抬起头,感受着山间清爽的风,风中裹着一丝阴寒,吹散了她随意束起的青丝。
风华阖眸,朱唇轻启:“艮上巽下,蛊也。风落山,惑乱起,端由甲……”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轮回台上的异动总算消弭。青寒单膝跪地,借着身侧直插入石的佩剑,勉强直起半边身子。银盔甲片上琢刻的纹路磨损严重,难以辨别刻上去的是凤纹还是山鸡。他的唇边挂着一抹刺眼的红色,持剑的右手虎口处筋脉寸断。
陨甲神兵,近万年修为,轮回台上三千年清修,他终是敌不过天赋血脉奇佳之人。
“天赋血脉,难道真的不可超越吗?”青寒心有不甘,艰难的抬起头,望着眼前毫发无损,依旧玉树临风的泽荒问道。
“你早该明白这个事实的。”泽荒云淡风轻地回答他,“你打不过我,自然也永远无法超越姑姑。不过不要灰心,除去我们这一脉,三界之间,没有几个神是你的对手。”
“你要记住,努力并非无用。所以今天……我要一定要带走他。”泽荒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坚定地丢下这句话,随即不见。
地心深处传来一阵轰鸣,明月早已被黑压压的阴云隐去。天际见电光频现,平静流淌的忘川河突然变得躁动。被训斥的亡魂害怕地抱住残缺的头,骂骂咧咧的地府阴差手中的鞭挥起却没有落下。
狂风乍起,卷起地府官道上腐烂发黑的残叶。路旁悬挂的黑色锁阴旗烈烈而舞,鲜血朱砂绘就的烛阴图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自旗中跳出,直冲九霄。
“上神,大事不妙!”
青寒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喊,忙拔剑起身。但步伐不稳,心力交瘁,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坏了站定的阎王缚典。
“上神,你……”
青寒摇摇头,拒绝了缚典的搀扶,抬手擦了擦嘴边的大片血迹:“兹事体大,请阎王亲自上趟天庭,上达天听。”
“是……”
“咚……咚……咚……”
凌霄殿前的金钟被撞响,悠远低沉的钟声随着太阳星君布下的第一缕晨光传至四海八荒。今日当值南天门的四象星主之一的南方神君朱雀,望着一个个面容整肃、眉头紧皱的仙官,愈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想象。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白虎神君金纬一把将她拉过,“所有天将都要到凌霄殿议事,尊上也在。”
“什么?尊上出关了?”
“是,快走吧!”金纬不耐烦道,“去迟了可是要被殿内的仙侍记下来罚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