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
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逼自己冷静下来。我又心动了,猛然醒悟我对周泊新不止是兄弟之间的情感之后简直关不住闸,动不动就要心动一下。他明明什么也没干,他甚至知道这么大一件事都不告诉我,付嫖资才告诉我,妈的渣男。
周泊新简直像是渣男教科书,竟然让我自己走,就算可以出去打车,但总得先走出别墅区。就那个童话故事里的那个,什么来着,一条美人鱼为了泡帅哥用尾巴和女巫换了一双人类的腿,应该是这个剧情,我的童年没有童话故事这一环节,记不清了。
那美人鱼走路的时候应该也就像我现在这么半身不遂吧。
这泡帅哥真能成功吗。
我突然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好吧,没看见我哥的车。我甚至想抬手扇自己一巴掌,有病啊!难道周泊新那个渣男会嘴上说着滚但还是默默开车追出来,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来相当霸总地来一句:上车。白日梦也没有我这么敢做的,我要知足常乐,小目标现在已经实现了,我爬了周泊新的床。
成功打到车之后我终于能冷静下来,走路时整个腰往下的疼痛让我没法动脑子,只能想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我掏出手机,从自助餐厅到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我都没有机会碰一下我的手机,导致它现在还有80%多的电量,打开微信,手指在我和大成和三子的微信群上顿了一下,群里显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我没点开,但却知道他们两个聊什么。每个周日我们群里几乎都会抱怨一下明天又是周一,上学真的好无聊,能不能直接退学继承家业。
我点开大成和我的私聊。
看见我们上一次聊天是在过年的时候,二月份,我先跟他说了过年好,然后给他转了666,而他发过来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又转回来999,没说新年快乐。除此之外我们所有的聊天全是在群里。
我和大成和三子几乎是从小就认识,麦城旅游业最发达的那几年,我妈买下来城北的那一片麦田,大成的父母垄断了景区里的民宿,三子家里和我家谈好了合作,在麦田拍了无数艺术照。我们三个就是这么玩起来的,家境相当,父母合作,自然而然。
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很少有机会去思考。我一直都说我羡慕穷人,虽然这句话真的很欠打,我也承认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这句话太自私了,我根本没体验过穷人的生活,也不配羡慕。但我确实很羡慕他们的纯粹,不需要考虑家境,不需要考虑利益得失,交朋友一定是因为互相欣赏。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生活确实已经让我失去了辨别很多东西的能力,我没办法分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我的钱,甚至没办法分辨我身边的人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恨我。这种能力对我来说可能比有钱更重要一些,起码现在我这么以为。
我总说我没有朋友,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我以为徐玉成和宁修远是我的朋友。
我先给三子打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已经五点多了,这个时间三子应该在家里准备吃饭。
三子在我们之间是年纪最大的一个,我是十一月的生日,大成是五月的,而三子比我们两个大一岁。其实三子算不上是富二代,只不过是盛了麦田当时网红景点的风,让他家狠狠赚了一笔,口碑和规模都逐渐更大了起来。富二代不止看钱,还要看家世,三子没有家世背景,只是普通有钱人。
“礼哥,什么大事还打电话?”三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准备吃饭呢?”我问。
“快到饭点儿了,你来我家吃点?”他开玩笑。
我没笑,眼睛盯着出租车前面的后视镜,看我自己的眼睛。我和我自己对视,看见视线是冰凉的,我问他,“上周在会所,我被我哥带走之后你们也走了?”
“啊?上周啊。”三子好像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周之后我还提起来上周的事,“你都走了我们当然也走了,李洲那个逼我看他不顺眼。”
“你和徐玉成一起走的吗?”
电话猛地安静下来,过了好久三子才出声,小心翼翼地,“礼哥,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没回话。
他只能开口,回忆那天的场景,“你走之后我们都懵了,那是我和大成第一次见到你哥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反正李洲是脸色挺难看的,应该是被你哥下了面子觉得不爽,当时的情况我和大成也不敢直接走。结果是李洲挥了挥手让我们想走就走,我也没想到,你没走之前他还说上去开房,你一走他好像也不在意我和大成还玩不玩。……但确实是我先走的,大成说是他撺的局,搞成这样得去说两句。”
三子回忆完之后闭了嘴,等了半天没等到我回话,又问一声,“礼哥,出什么事了?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我打断他,说:“你没跟我装吧,宁修远。”
这是我几年来,起码有两三年,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隔着两部手机。
三子顿了一会儿,语气比刚才还要认真,“礼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今天你问我的话我一句也没撒谎,不管当着谁的面我都这么说。”
“出来陪我会儿,我直接去你小区外面等你。”我松了口气,对他说。
非要找一个词形容我的话我觉得一定是“身残志坚”。陈礼同志,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残废比你还艰辛了,我甚至想在出租车上百度一下那什么之后能不能喝酒,因为我知道我看见三子的时候他一定已经买好酒了,妈的。结果百度了半天也没能搜到,气得我都开始查割痔疮之后能不能喝酒,我觉得和我的状况也差不多,百度告诉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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