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当仁不让,也掏出了点这老东西的底。她知道祁荔十有八九不是人,一边咬了一口鸡翅,一边试探着问:“祁姐,你不会是老鼠变的吧?”
宣鸿影刚喝了一口酷儿,直接喷了。
宣流夹的金针菇掉在了烤盘上,半天没能夹起来。
申遥星余光瞥见,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让宣流把下巴沾上的酱汁给擦了。
祁荔不可置信地问,差点破音:“我?老鼠?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老鼠??”
申遥星的神情一派认真,宣流倒是察觉到了她那点小蔫坏,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
第一次发情期来得突然,宣流后来回忆,发现前兆就是她浑身酸痛无力,到根本吃不下东西。
现在她就没有胃口,按道理发情期刚过,按照前几年的规律,她现在已经该恢复正常了。
宣流意兴阑珊地又夹了一口培根,发现根本没申遥星给她喂的好吃。
祁荔这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一般也不会露出什么很大的表情。
顶多就是自恋,要不是没有见过孔雀妖,宣流觉得祁荔像是在这俩玩意杂交的。
“不是吗?”
申遥星抱歉地笑笑,“我就是看祁姐你钥匙扣的灰毛团很像老鼠毛。”
她长眉一挑,“还挺可爱。”
祁荔突然觉得自己对人类还是太不了解了,上一秒在宣流面前夸申遥星老实简直是可以自打嘴巴的程度。
分明是故意消遣她的。
祁荔唉了一声,对宣流说:“你管管她。”
宣流一只手撑着脸,她的长发干了之后一半垂落胸前,一半散落下来。
这片的灯光影影绰绰,她的面容像是宫灯上的美人图,带着点半遮面的风情。
“我们家做主的是遥星。”
这句话带着无限的纵容,是宣鸿影都能闻到的酸臭宠溺和粑耳朵味,小朋友啃了一口烤鸡腿,点头如捣蒜:“一家之主是申老师。”
祁荔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孤家寡人的寂寥,连日来沉溺温柔乡都解不了她这种在被虐的心情。
“我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老鼠。”
祁荔又吃了一口鸡腿肉,仰头喝了一口啤酒。这天气她外套里面一件低胸毛衣,那浑圆呼之欲出,偏偏还挂了一串大金链子,那雪白和刺眼的金让人眼花缭乱,是个人都会看待。
申遥星收回目光,“那就是狐狸吧。”
祁荔的手一顿,她谴责地看向宣流:“不是让你别……”
申遥星:“不是她告诉我的,宣流连自己不是人都不肯告诉我,又怎么会……”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桌上烤鱼底下的酒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宣流觉得自己在这个瞬间像是被烤了。
“我……”
宣流还没憋出一句话,申遥星又淡淡地说:“反正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活该。”
申遥星还给自己倒了杯酒,啤酒的气泡从杯口涌出来,大冷天的申遥星也没被冰得龇牙咧嘴。
她就是吸了吸鼻子,眼眶都红了,“被骗了也不知道,可能过几年就死了,也可能……”
申遥星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真难过有,毕竟这张桌上四个人,就她一个真的人。
剩下的仨有鳞片的和长毛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偏偏自己跟人鱼做了个天昏地暗,两个月就把自己搞熟了。
好像体质都发生了变化,申遥星悲哀地想,自己就算以后跟宣流真的拆伙,再找个估计上床都不会带劲的。
五分难过那剩下的五分就是调侃了,申遥星就是故意的。
她这人说大方那也是假装大方,其实小肚鸡肠得很,格外记仇,很多大方是权衡之下为了获取后续资源的短暂牺牲。
比如跟孔九缪恋爱的那些糟心事,反正她是奔着结婚去的,真心和物质五五开,多少带点蓄谋。
不过以申遥星的性格,对人也不差,她当然知道感情要维持。
只不过跟孔九缪的感情架不住对方更加增长的物欲,申遥星做不到算无遗策,但也没抱百分百的期待,毕竟她从小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没得选,只能自己去争取。
跟宣流一起其实也没得选,只不过刚刚好像缺口卡上缺口,她们十字交缠,竟然变得难分难舍。
申遥星后面的话被宣流打断了。
“遥星,你不用担心的。”
宣流没喝酒,她喝的是一壶热椰奶,那点烫到底把她的冷给融了一些,眉目笼了那么一点活气。
祁荔也没想到申遥星还能唱这出,她笑了一声,觉得挺有意思。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靠着椅背问:“宣流是不是没告诉你啊?”
申遥星嗯了一声,尾音上翘,“告诉我什么?”
祁荔拍了拍宣流的肩:“他们人鱼啊,找了一个对象,那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
宣流:“没有除非。”
申遥星:“除非什么?”
宣鸿影哎呀一声:“申老师你自信点啦,宣流要是比你活得长啊,肯定也不会再找的,就她这个样,也只有你要她了。”
小朋友的话带着稚气,宣流叹了口气:“我有你了,就永远不会有别人。”
申遥星噢了一声:“那要是我不要你了呢,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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