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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却受伤了,他对自己不好,为了追逐神明却摔了一跤,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
    乔斐似乎明白了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想要伸手捂住时旭白的嘴。
    “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乔斐摇头,“它让我好伤心。”
    时旭白轻轻拉着乔斐的手,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听自己的心跳声:“我后来那几个月是带着伤上舞台的,把膝盖用绷带紧紧缠住,哄骗自己没有受伤,还是完整的。”
    他继续讲他的故事:“我觉得我像有着人类双腿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明明知道跳舞会加重病情,但是我停不下来,我好像入魔了,不跳舞我就会死,但是我却不想死。”
    “我也疼。”时旭白笑了,“好疼好疼。”
    乔斐忍不住伸手想把时旭白嘴角的笑容抹去,他现在不想看他笑。他觉得时旭白笑得很伤心,他心疼他。
    时旭白捉住乔斐的手,吻着他的指尖,说,台下的观众看着我的痛苦,为它鼓掌,然后将它称之为艺术。
    我不是芭蕾界的王子,没有皇冠、没有宝座,也并不高贵。
    时旭白在所有人面前都装得很坚强,他善于用微笑遮掩伤痛、用温柔掩盖失落。
    失去痛感的痂总是让人难以抵制将它撕扯掉的欲望,就像新长出的柔软皮肤,明知道自己脆弱不堪,却总是想要摆脱坚硬的保护壳。
    可他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无所谓。从小一直陪伴着他的神明嫌弃他了,不要他,把他丢下。芭蕾界有一种说法,当一个芭蕾演员达到一定水平时,他们不应该再继续跳舞,在这之后,他们只会一直追求所谓的完美,将自己逼疯。
    时旭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美过,他只知道再也不能跳舞了。
    他选择当芭蕾编导,想要编出一个舞剧让别的舞者代替他讲故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那些演员跳芭蕾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么羡慕嫉妒。
    其实,他也是一个破碎的娃娃,只是针脚缝得更好些,但那线却很细,很容易断,时间久了,他满身的裂痕也现了出来。
    时旭白不想装了,他也累了。
    “宝贝,我跳不了舞了,再也跳不了了。”时旭白把嘴唇贴到乔斐耳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呼出的热气正好吹到乔斐耳垂,看到他抖了一下。
    “我一直想着跳舞对于我来说也许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不能跳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现在跳不了舞了,我却也还是活着,只是呼吸的不是空气,是水。
    “你要一直跳下去,好吗?”时旭白紧紧盯着乔斐的眼睛,“答应我,你以后要变成白天鹅。”
    乔斐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茫然,说:“我可能变不成天鹅,最后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黄鸭。”
    他酒醉之后很脆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一直含着泪。
    时旭白又把他搂紧了些。他不屑于说什么电视剧中的俗套台词,那种“不哭不哭,没事我在”类型的话一点都没用。
    比起安慰他,时旭白更想陪着他一起哭。
    他们用一样破碎不堪,带满伤痕的手去竭力堵住对方身体上流着血的伤口,试图成为对方生命中的短暂慰藉。
    为了让他更舒服点,时旭白搂着乔斐挪了下位置,却被他口袋里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是一颗浅灰色的小石子。时旭白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乔斐的视线追随着那颗小石子,想要把它拿回去,但是好像在害怕着什么,刚伸出去的手又猛地缩回来。
    “你要把这个也拿走吗?”
    “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我只剩它了。”
    时旭白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将小石子塞回到乔斐手中,看着他像是对待什么昂贵的钻石一般把它攥在手心里。
    过了一会儿,乔斐在时旭白怀里迷糊地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颗小石子。
    时旭白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丑小鸭。男孩睡着的样子很乖,脸颊还染着一点儿醉酒的红晕。时旭白把他抱到浴室,给他擦了身子,换了一件睡衣,又把他抱到自己的卧室,塞进被子里。
    乔斐脸上和肋骨上的伤还没有上药,时旭白从客厅取来药箱,给他喷了一点消肿和止痛的喷雾。
    他自己也钻进了被子,把他们两个裹成一个球。
    乔斐睡得不踏实,眉头微微皱起,睫毛轻颤。他的指尖一直紧紧抓着被沿,身体时不时地抖一下。
    上床之前忘记拉窗帘了,一小片月光洒进来,正好投在乔斐身上。时旭白毫无睡意,只是用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乔斐的后背,想让他睡得安稳一点。
    在时旭白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胸前传来了一声极其细微的低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乔斐的脸埋在时旭白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我不值得。”
    时旭白思考了一下,把嘴唇贴在乔斐的额头上,指尖在他后背摩挲。
    “不是的宝贝,你是我见过最值得的人。”
    第31章
    清晨,乔斐被外面打在窗户上的雨声吵醒。
    身下的床垫、浅白的窗帘以及头顶水晶灯并不熟悉,他睁眼看着时旭白卧室灰色的天花板,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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