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
因为我的成年人姿态,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因为我好像已经长成了知道如何在这个社会生存的真正的大人,齐木楠雄在用看待前辈的仰慕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又或者,孤独的他在渴望一个能全心信任的朋友。
即使我只是一个超能力分/身。
我突然觉得有一股热流涌上眼眶,
这种感觉很奇怪,胸口酸涩的胀痛,呼吸也变得艰难。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被自己的本体如此对待。
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我会被厌恶,被追杀,被仇视,我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但我又觉得,此时的我能得到本体的这些话,只是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你在给自己揽什么责任啊,我和你可不是那么高尚的关系。”我硬逼着那股热意下去,哑着声音开口,“我可是背叛你逃离的家伙,能说出这些话,只是因为你还小。”
齐木楠雄在这个年龄还没有分/身的超能力,他并不能了解分/身究竟是什么。
分/身是恶劣虚幻的产物。齐木楠雄四号,第一个因为长相相似,所以被齐木楠雄放出门买东西用以实验的分/身。和其他被凝得不似人形的奇怪物种不一样,四号和齐木楠雄的区别只有长相略微幼齿,走路内八,牙很黄,性格比较低俗的特征,是能以假乱真的程度。但是,这些微妙的不同很轻易的便被齐木楠雄的好友燃堂力分辨出来了。
为了摆脱燃堂力,四号毫无心理负担的操控高楼的花瓶,对着燃堂力的脑袋砸下来,还称这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他没有人的道德感和同理心,是危险且不定的炸弹。齐木楠雄在紧要关头瞬移并解除了能力,才挽救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未来的齐木楠雄清楚的知道,分/身只是工具而已。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的关系。]齐木楠雄用了“你们”这个词,将未来的自己与现在分开,[但你既然是他创造的,你的结局就和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你。]
我无言的坐在病床上,如同正在接受审判,
齐木楠雄又走近了一些,近到伸手就能触碰我,
[你的伤口疼吗,需要我帮忙吗?]
“……疼,疼死了。”我抽了抽鼻子,“但是你若是给我回溯时间,就暴露了。”
[不会。]男孩儿摸上我的手臂,[只是治疗一下伤口,让你能明天跑五千的程度。]
“?”
[开个玩笑。]他的唇角浅浅勾了一下。
我明白了,齐木楠雄的吐槽能力是从小养成的,就算他现在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学生,内心活动也一定很丰富。
[没有,起码不像你。]
听到我心声的齐木楠雄无缝衔接的说道,我磨了磨牙,无比想念自己的超能力。
我和齐木楠雄也就聊了十分钟。跟我在一起,他随时都会有人生被剧透的风险,再加上时间已经不早,他必须利用瞬移赶在平常时间点回家,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泪流满面。
“我还会有超能力吗?”我忍不住问道。
但这个问题就像问截肢的人还会长出手臂吗。
[我不知道。]齐木楠雄回我,[没有超能力很痛苦吗?]
倒也不是难到生活不能自理,但我失去了一切顺风顺水的保障。
[没关系。]齐木楠雄明白了我的不安,[如果出了问题,来找我就好,我还有超能力。]
***
齐木楠雄走后,独处的我感受到了新奇和无聊。
很难想象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会同时出现在我身上,但事实的确如此,失去超能力的感官令我陌生,寂静的耳边和只我一人的病房又令我感到乏味。
我清了清嗓子,拨通手机,
“怎么了,你们结束了?”降谷零很快接通了电话,或许是因为还在医院,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了,“我正在门口接班长,他刚从老家赶过来。”
我自信且嚣张:“给我买一份爆辣咖喱。”
降谷零:“?”
他匪夷所思的看了眼手机号码,“我记得你刚被捅了三刀,痛的走不了路,你还要吃辣的?”
“太痛了,只有辣咖喱能安慰我。”我戏精的黯然道,“可惜不能吃火锅,医院不允许,嘁。”
“嘁个鬼!你不要命了!”他提高了音量,“你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为什么要任性……喂,喂!”
我挂断了电话。
垃圾降谷零。
我拨通了松田阵平的手机,仍然自信且嚣张,“我想吃辣咖喱,辣荞麦面,辣……”
刚从医生那问完诊的松田阵平:“?”
他张口就喷,“你疯了?”
我:“……”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给我带了有点儿辣味的关东煮。
“这个算比较清淡了,你喝几口汤就行。”诸伏景光婆婆妈妈的嘱咐道,“得亏你体质好,医生都惊叹你竟然能挺过来,听说你在急救室时呼吸都快没了,谁知道没几秒便像是重启的机器一样,心跳也越来越平稳强壮,准备好的病危通知书和icu都没用上。”
我见缝插针,“可能因为我聪明又好运。”
结果这句话收到了好几声讽笑。
诸伏景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像个宠溺的大哥哥,“但是,你仍然重伤未愈,不能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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