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绕了皇城一圈,鼓乐齐天地往皇宫放向去。到宫门口时,正华门已大开,按祖制,皇帝大婚时皇后走正华门的大门 ,亲王和王妃大婚走正华门的左侧门。
正华门两旁的宫人双膝跪地低着头,待车和轿子通过后才缓缓站起来,跟在队伍后面进了正华门。
辂车和轿子最终在干社殿前停了下来,皇后已然带着宫人在殿前等候,江景乔率先下了车,待赵清芷被嬷嬷扶出轿子走到她身侧时,她才牵起赵清芷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干社殿前的台阶。
到了殿前,江景乔轻扶赵清芷在皇后面前站定,江景乔对着皇后行颔首礼。
皇后听前面鸣过礼炮,方缓缓道:“静王殿下与赵家千金佳偶天成,兹承天命成亲,奉太后与陛下旨意,册赵氏为静王妃,同正一品,受册宗庙,于干社殿前授九翚四凤冠。”
皇后说罢,有宫人捧着制同太子妃的凤冠走到赵清芷跟前,双膝跪地,将凤冠举过头顶,又有嬷嬷捧著称心如意杆双手跪呈江景乔。
江景乔接过称心如意杆挑起赵清芷头上的盖头,在瞧见赵清芷含羞的神情时一愣,这脸颊飞红晕未语含羞的样子,着实让她看痴了,这才是婚嫁新人该有的模样啊,不似前世仇大苦深。
赵清芷被挑了盖头,不知因何缘故,她始终不好意思抬头去看江景乔。正当她鼓起勇气缓缓抬眸时,听宫人宣她跪受册封,不由地垂下眸子轻提吉服,缓缓跪下。
皇后走上前,玉手将九翚四凤冠拿起来,带在了赵清芷的头上,而后从身后宫人手里接过鎏金银封册,双手交给赵清芷:“静王妃,新婚大喜。”
“谢皇后娘娘。”赵清芷承受着凤冠的重量,缓缓叩拜。
此刻,干社殿拐角,徐宁儿带着贴着宫女躲在殿后偷偷地看着。
“娘娘,走吧,静王妃受册,后妃不宜在场,被人瞧见,恐生麻烦。”
徐宁儿闻言深深地在江景乔身上看了一眼,任凭儿时多亲近,此刻也已隔千里之远。
“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我想多看看她穿吉服的模样。”徐宁儿悠悠地说着,没有自称本宫,而是以我自称,此时此刻的心境怕也只要其自己才能体会,看了良久,徐宁儿缓缓转身离去,背影冷清颓然。
礼毕后,皇后笑着将赵清芷扶了起来,看向江景乔和赵清芷,笑道:“按祖制,请静王与静王妃更换衮冕,去奉先殿,祭拜先祖。”皇后说罢看向一旁的宫女,小宫女连忙捧着黑色衮冕服上前。
江景乔和赵清芷与偏殿各自换下吉服,穿上那白色绣纹的黑色衮冕,江景乔身前和身后绣的是白蟒,而赵清芷身前则是白凤。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偏殿,坐上八人抬的舆轿,一路去往奉先殿。
祭拜祖先,礼法颇多,饶是江景乔最不守规矩的人,到了祖宗灵位前也不得不按礼部的唱和去做。
从一肃一跪三叩到六肃三跪九叩,一番祭拜下来,早已过了午时,祭拜结束二人俱都香汗连连,尤其是赵清芷,顶着沉重的凤冠,体力和前世一般稍稍有些不支,江景乔侧目看了一眼,瞥见赵清芷在起身时稍稍捏了一下脖子,知其脖子开始泛酸,不由地动了恻隐之心。
“请静王与静王妃出殿。”
江景乔闻言大步往外走,赵清芷紧随其后,在迈出门槛时,险些拌了一下,好在江景乔及时扶住。
赵清芷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在宫中出丑。
“多谢王爷。”赵清芷轻声道谢。
江景乔看了眼那沉重的凤冠,嗯了一声,迈出奉先殿,看了眼侍奉在一旁的礼部官员道:“本王脚酸了,吩咐前面准备打道回府吧。”
礼部官员闻言忙道:“殿下,按祖制,殿下和王妃需去前殿,接受百官和命妇的朝拜。”
“免了,让他们明日黄昏去本王府上拜吧。”江景乔说罢回头看向赵清芷旁边的兰珂,“服侍王妃去干社偏殿更换吉服,准备回府。”
“喏。”兰珂连忙扶着赵清芷下着奉先殿前的台阶。
赵清芷偏头看了眼江景乔,随后缓步下台阶,上了舆轿后,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恐怕明日又该同前世大婚第二天那般酸疼难耐了。
“殿下,这不符合祖制。”礼部官员慌了,“亲王大婚需先受百官朝,遵古礼,您只能黄昏时回府,届时陛下和太后会亲临静王府主婚,文武百官皆亦需到场观礼,这如何能明日黄昏去拜贺呢?”
江景乔背着手,祭拜先祖她可以听从安排,不过祭拜完了余下一堆繁文缛节可有可无,着实没有必要活受罪。
“那就折中,本王和王妃先行回府,待黄昏时分,陛下和太后到了,本王再行礼,文武百官可随陛下一同前来。”江景乔说罢不等礼部官员反应,大步下了台阶。
“殿下,万万不可,臣无法向陛下交代啊,殿下.......”礼部官员紧随其后,声声劝解。
“祭祖已经完成,其余的皇兄不会过于苛责,你且去复命吧。”江景乔说罢便吩咐宫人抬轿。
江景乔去了干社偏殿更换吉服后,便坐上辂车,吩咐迎亲队伍出宫。
在十六人抬的花轿里,赵清芷取下凤冠,揉了揉脖子,轻轻地将轿帘拉开了一个缝隙,只能瞧见江景乔的背影,她总觉得江景乔取消百官朝贺是为了她,她应该不是自作多情吧?赵清芷勾了勾嘴角拉上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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