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傲天如此识趣,越怀真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宣清和紧跟着她的步子,只是临走的时候,回眸望了龙傲天一眼,视线冷浸浸的。
陈东岱挣脱了龙傲天的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应下?如果被龙族发现我们会死的!深渊离龙谷太近了,到了那边可没有十全的把握。”
要不是我你可能刚才就死了。龙傲天在心中暗道。他望着烦躁不安的陈东岱,说了一句话算是宽慰他的心:“不是有那两位在么?”
陈东岱一脸冷漠地别开了视线。就是有她们在才危险!真到了生死关头,那两位会出手相助么?他的心中可没有底!
深渊的崖壁陡峭森冷,山风刮过的时候,发出了一道道可怖的啸音。
这片地域终年被雾气笼罩着,就算是神识深入也看不清里头的东西。
龙族青年逆着风在深渊中穿行,耳畔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他们恍若不闻,一直到了渊底,将轿子抖在了阴湿的地面上。这儿被瘴气笼罩,没有任何的生机。不知道多少年数的老树根埋在了地里,伸出了如同鬼爪一般的枯枝。龙族青年并不在这里多待,他们朝着深渊拱了拱手,便仓皇地转身离去,像是背后有恶兽在追赶。
从山崖往下落的时候,能够听见山风呼啸的声音,可等到深渊之下,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那沉郁的、散不去的黑暗所吞噬。四面静悄悄的,轿子中的宋听云听到了自己惶惑不安的喘息以及那陡然间加快的心跳。片刻后,她大着胆子撩开了轿帘,望向了那有些荒芜的四野。
所谓的深渊意志没有出现,而凤来山主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是在等待什么?
她抬起头望向了那被浓郁瘴雾遮蔽的天穹,她以为自己会什么都看不清。哪想到视野中的瘴雾仿佛被一股力量被拨开了,那深藏在了云层中的圆满也跳了出来——然而是一轮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的血月。
宋听云围绕着老树桩走动,脚下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倏然停下了步子,可那股“吱呀吱呀”的动静并没有消散。她猛地一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到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提着一盏灯笼朝自己走过来。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可一眨眼便拉近了距离,数息之后已然是近前。
深、深渊意志?强“娶”她的是个女人?宋听云有些紧张,她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一张拉满的弓,直到那女人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焦急地开口道:“你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宋听云蓦地回神,她愣愣地盯着拉住了自己的女人,终于从那不甚清晰的脑海中翻出了与之相关的记忆。
“虹鸢……帝女?”
虹鸢皱着眉,手腕翻动,在宋听云身上拍了几下。那锁住了宋听云灵力的符箓被震散,宋听云再度感知到了灵力在脉络间流淌的畅快。她甩开了虹鸢的手,警惕地望着她。虹鸢帝女嫁入龙族是仙界的盛事之一,现在的虹鸢是龙族的人。龙族将她掳掠到这边,虹鸢难道会怀有什么好心思么?
“他们要将你嫁给那位……死去已久的龙主!你在深渊底下会被恶瘴吞噬!”虹鸢见宋听云不动弹,沉声开口道。她在龙族中并没有多少自由,今日是寻找机会溜出来的。见宋听云还是一副警惕的、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又快速地开口道,“龙族要复活过去的那位,你的生辰恰好在阴年阴月阴时,以你为祭品,用天莹殒晶再造龙身,那位就会重新活过来!这是龙族的秘术!我与你母亲有约定,会带你出去。”
宋听云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错愕地望着虹鸢道:“这事情天庭知道么?”
虹鸢沉默了片刻,她道:“我联系不到伯渊。”经过了非觉、藏珠之事,如今的帝子伯渊对兄弟姐妹防范得厉害,根本不会听进只言片语,再者她也没有任何的机会。
宋听云仍旧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这事情同那位复活有关,龙族就将她扔在这边一点都不管了?这也太草率了吧?不怕发生点什么吗?就在她心中念头起伏的时候,虹鸢的脚步倏然一止。前方的灵力发生了扭曲,仿佛水波搅荡,很快地便挤出了数道人影。他们的面貌阴狠,眼神冷酷而残忍,唇角勾起的笑容更是藏着几分血腥的戏谑。
“十六弟,你看,都不用你狠下心肠,帝女自己便跑到了深渊这儿来,正好都给老祖宗当祭品吧。”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
被称为“十六弟”的龙族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望了虹鸢一眼。他要是强押虹鸢上祭坛,被天庭知晓了讨不到好,可要是他自己主动走上去,那事情就同他没有关系了。
虹鸢的心倏然一沉,握紧了灯的手骤然缩紧。难怪她能够得知龙族中的秘闻,原来对方就是算好的。知道她不愿意让那位复活,故意将她引到了这处!脚下的地面在震颤,那些不起眼的树桩上骤然现出了血腥的红色法纹,一道道隐秘的红线交织,将虹鸢和宋听云困在了此间!
轰隆轰隆的大响由远及近。
山壁上的碎石被气浪抛起又如同落雨一般砸下,那隐藏在了瘴雾中的可怕的、狰狞的巨兽拖着森然的、被黑气缠绕的白骨身躯缓慢爬出。
龙族青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投向了深渊的眼神中也藏着忌惮和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