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到晚上,谢遥希才把事情安排好,老爷子已经吆喝着让小辈们吃年夜饭了。
谢家这一大家子足足有二十多口人,往饭桌一坐颇为壮观。
年夜饭的菜更是豪横,完全按照国宴的标准制作。
可今年的大圆桌中央占据c位的菜不是龙虾鲍鱼更不是奢靡的料理,而是一盘看起来不起眼的菜。
桌上大多数人都只认出了其中之一的鸡蛋,由于太过普通,反而让他们好奇,以为是什么其貌不扬的珍馐。
“今年咱们一大家子又度过了一个平平安安的年,我很欣慰。”宴席开场前自然是由一家之主谢老爷子发表演讲。
因着过年,老爷子穿了一件红色的中山装,看起来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样子,脸上笑呵呵的极力推销自己的萝卜干。
“我看你们看这道菜很久了,今年我们的主菜是一道萝卜干炒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吃进去可香了,我希望你们都能尝尝。”
听到这话小辈们纷纷动起筷子去夹那道菜。
吃惯了山珍海味谢尧成一下皱起眉头,味道和他想象得出入略大,放下筷子嫌弃道:“这个有什么好吃的,又没有肉味,爷爷你上哪弄来的土货。”
这一句让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细微的收敛了一些。
林晓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在桌子底下暗示丈夫多言,可谢尧成作为二房的小儿子早被宠成了二世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谢尧成进一步说:“爷爷,我看咱这几个小辈也不喜欢吃,你让人把这道菜撤了吧,再换个汤上来。”
这态度,就差直接说这不入流的土菜上桌很晦气。
谢遥希夹了一大块萝卜干炒蛋,吃进嘴里听得到嘎嘣脆,面不改色道:“我没说不好吃,你别代表我。”
“老二啊。”谢老爷子收起笑容,看了眼谢二叔,之后没再说话。
二叔立马意识到小儿子惹得老爷子不痛快了,抬手就敲了下谢尧成的脑门,“我看你就是过得太好了,爱吃吃,不吃出去。”
“……”谢尧成摸了摸被敲过的脑门,有些委屈不就一道菜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倒也不敢再吱声了。
饭桌上气氛因这一出有些僵硬,这时候没人敢说话,生怕一开口就被老爷子当枪使。
谢遥希吃了两口,萝卜干炒鸡蛋没有任何技巧,只需要一点酱油就能将萝卜干的香味发挥到最大。
明明同样是萝卜干,却和之前在特产店试吃的萝卜干味道好很多,咸香又脆,最大程度保留了口感。
“爷爷,这好像是哪个地区的特产吧,您上哪找来的?”
老爷子想吃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立马有人送到眼前,可让谢遥希惊讶的还是老爷子竟会吃起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这放在以前恐怕老爷子的反应会和谢尧成一样。
谢天柏见孙女感兴趣,原本不悦的心情缓了缓,看着谢遥希笑道:“疗养院一个邻居送的,好吃吧?”
“好吃,我以前有吃过一次,这个味道和我吃过的很像,前两天在外地出差想买的,没这个味道好吃。”谢遥希很捧场地点了下头,语气里听得出真诚并非是哄老爷子开心的假话。
“好吃就多吃点,厨房还有。”老爷子笑眯眯地亲自给谢遥希夹了一筷子,对这孙女是愈发的怜爱。
末了还不忘扫了眼埋头吃饭的谢尧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尧成结了婚还这么不知轻重,最近没少往外跑吧,晓晓你可得看紧他省得闯祸。”
谢尧成干笑着想把这话题打哈哈过去,所幸老爷子也并非真想要骂他,这话题便过去了,饭桌上又恢复轻松的气氛。
吃过饭,除夕夜的特别节目自然是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看春晚。
以往几个儿子们会拾掇老爷子一起打麻将作为消遣活动,绝大部分情况老爷子会应下,今年却只是摆摆手,说要看春晚,儿子们倒没坚持。
客厅里放着电视,谢奶奶坐在沙发上,许是被那对姑侄俩挤兑得不服气,又拿起了毛线团准备打点小玩意。
女人们一开始表示新奇,礼貌性和婆婆询问,也没表现得太感兴趣,谢奶奶自然是知道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儿媳们是不会感兴趣的,解释过后自个儿闷头理起了线。
谢遥希本想上楼,可见兄嫂们都在楼下,因着这个团圆的节日不好闷在房间里,索性也在客厅看电视。
她看着奶奶理毛线,乱糟糟的毛线越收越乱,看明白了她的意图,好笑道:“奶奶,我帮你卷吧?”
“你会吗?”谢奶奶用明显质疑的语气问。
“你这不就是把两股线分好,收在一起吗?”
谢奶奶这才勉为其难把分线的活交给孙女,开始准备起头。
“奶奶,你这回做什么?”
谢奶奶痛定思痛,知道自己毛衣做失败的原因是经验不足,打算从小件做起。
“给你爷爷打一条围巾。”
“这敢情好啊。”谢遥希脸上就差写着“还好不是给我的”,又遭谢奶奶嗔了一眼。
电视里春节晚会是冗长的主持人致辞,谢遥希听着有些无味,干脆和奶奶聊起了在疗养院的生活。
也从奶奶口中得知那位多次出现邻居的事,邻居是比老俩口年纪稍小一些的奶奶,平时会种一些蔬菜,蔬菜收成后多余的会分发邻居们,除了乐于分享之外也有很多让老姐妹们佩服的手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