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摇了摇头拒绝:“还是不要了,我走去吧,很快就回来,厨房里的活你就丢那边,等我回来弄。”
林锦云一听,有些生气,严肃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干活的。是看你这回要带的东西比较多,有车子载着轻松些,骑来骑去也少晒些日头。”
蒋兰也有苦衷,一直避而不谈,现在瞧着林锦云有些生气的样子,心知自己误会了她,很是惶然,忙道歉:“对不起,锦云,我不会说话,对不起。”
林锦云看着她慌张焦急的样子,再有气也发不出来了,反而起了怜惜,劝她道:“那你骑车去吧,我去拿车钥匙给你。敢情你平时都是直接走路去市集的啊,我还真没注意到,怪我没跟你说。”
林锦云记得家里自行车的钥匙就放在饭厅六斗柜的第一格抽屉里,说着就要转身往屋里走,却被蒋兰一把拉住,她转过头看她,正要开口却被蒋兰打断:“那车是大哥大嫂的吧?”
“是啊,怎么了?”
“我之前就看到大嫂擦过车,她平常不怎么做家务的,但车子却擦得很干净。这车还很新,是她的陪嫁吧?”
“原来你在顾虑这个啊。”林锦云无奈,不知该夸她观察入微还是该怪她心思繁重,“嗯,这车是她的陪嫁,但是一直都是家里人共用的。我平常也常骑着它出门,你不用在意这些。”
“你不一样。还是不要了,我走着去就好。”
“那还是我去吧,你留在家里。”
“你去了伟康突然叫你咋办?他这两天可黏你了。”
“那...”
林锦云还想再坚持,蒋兰抢先拉住她,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急切:“真的不用骑车,别让我为难,好吗?”
她眼里不只有急切,甚至还带了丝乞求,林锦云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也没再坚持,只点了点头,任由她去。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那天刘凤在房间里刻意囔囔出来的讽刺和针对,还是被蒋兰给记在心里了。
蒋兰见林锦云允许了,冲她抿嘴一笑,道了句“谢谢你”便转身出了门。
这一笑晃了林锦云的眼,目送蒋兰离开后,她心里暗自有个了决定:要存钱买一部自行车了。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空等着蒋兰回来干活,林锦云在她走后特别卖力地在家干活,独自做好了一桌饭菜,还顺带喂了大黄,洗了狗舍,陪林伟康看了一集《黑猫警长》。
但出乎林锦云意料的是,蒋兰却回来得特别晚,几乎和郭春兰她们前后脚回的家。
林锦云很诧异,估摸着从家走到市集的距离加上买东西的时间,就算买东西有所耽搁,步行来回最迟一个半小时也够了,可蒋兰这一去一回花了两个多小时。她很想问蒋兰晚归的原因,但想到先前自己已经说了不会催她回来干活,这下去问就显得很打脸,只好按下好奇心不表。
可奇怪的事并不只这一件。
她还发现蒋兰自从外面回来后,似乎就变得心事重重。虽然她很极力在众人面前掩饰,也尽量表现的如平常一般,但林锦云毕竟和她同屋了一段日子,还是能察觉出细微的变化。
比起蒋兰,林锦云要直率的多,遇到问题没习惯藏着掖着,通常都会有话直说,直问。于是,她寻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直接问蒋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蒋兰只笑着说她多虑。
之后几天,因为要赶着包粽子过节,两人都忙了起来,林锦云也没在追问这件事,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
转眼到了端午节这天,林家全家都起了个大早,忙活起过节诸事。
当地有个风俗,端午这天外嫁的女儿是要回娘家过节的,俗称“躲午”,所以刘凤一大早就拎着大包小包回娘家“躲”去了。
蒋兰没好意思主动提出回娘家,但郭春兰一向在意脸面,做不出不让儿媳回娘家这种丢名声的事,于是瞧着刘凤一走就也让蒋兰回娘家过节去。
林伟健这天也给自己放了个假,他是镇里龙舟队的成员,今天任务重大。为了准备午后的龙舟赛,一大早就带着队里发的船桨出门找队友练船去了。
偌大的林家便只剩下郭春兰和林锦云两人操持过节诸事,还得看着林伟康这个随时会来添乱的老小孩,这可把林锦云累得够呛。
午饭过后有龙舟比赛,林伟健吃完饭就先出门去队里报道,而林伟康也早就待不住了,吵着要出门去看划龙舟。郭春兰累了一上午没那精力再折腾,便让林锦云带着她哥去河堤上看龙舟赛。
看龙舟的河堤上早就人山人海,林锦云带着林伟康寻了一处平缓的堤岸待着,等着看她大哥的龙舟划过,顺便给他加油。
很快,就听到一阵鞭炮声响起,接着从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锣鼓声,视线尽头的河面上并排出现了几道米粒大小的影子。由远及近,原来是六艘颜色各异的龙舟。随着龙舟的渐渐靠近,观众们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林家兄妹两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跟着人群大声为船队加油助威。
只听见鼓点敲得越来越快,龙舟上的船员也随着鼓声的递进越划越猛,宽广的河面上顿时水花激荡,吼声震天。
岸上观众也不闲着,都知道这是到了冲刺阶段,顿时群情激昂,士气如虹,加油声一浪盖过一浪。
在一片欢腾呐喊声中,一条红黄相间的龙舟率先冲过终点。林锦云站着的位置正好离终点不远,她垫脚望去,看到那条率先冲线的龙船尾部用油彩写着三个大字:远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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