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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夫妻成长实录 第16节
    等两人走了,却见游廊转角处走出来一个身着华衣锦裳的小公子哥。
    他后面还跟着小厮,见两位姑娘都走了,他还不动,道了一句,“九少爷,咱们得去筵席了。”
    盛瑾安道了一句好。
    他是英国公家的嫡次子,今年有十五岁了,向来持身正,读圣贤书,知圣贤事,为人清明,乐善。
    今日这回倒是第一次偷听两位姑娘家说话,虽然也是因为两人在说话他不好出来,但是偷听了就是偷听了,还是偷听了那般不同寻常的话,便心虚不已。
    他站在原处也不敢动,被小厮催了一句,脸一红,道:“再等等,等她们走远了再说。”
    然后不免又想到跟秦家表妹在一起的姑娘,看起来跟他一般端正,实诚,却说出来的话惹人吃惊。
    这姑娘的身上,想来也是有反骨的。只是这反骨在血肉里藏着,怕是连她自己也没看出来。
    盛瑾安便道了一句,“刚刚跟秦妹在一起的姑娘是谁?”
    小厮是个灵便的,道:“是折家的九姑娘吧?听说秦表姑娘跟她很好,互相通信,今日一来,便跟她一处。”
    盛瑾安哦了一声,“也排第九啊。”
    然后便没说话。
    等时辰差不多了,盛瑾安才离开,赶着前往筵席去入座,坐下之后,情不自禁的又看向对面。便看见在左角种在盆里面盛开的小桃花树处,秦家表妹和折九姑娘正在低头说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正要收回来,却见秦家表妹突然看了过来。
    盛瑾安连忙收回了目光。
    而这边,折邵衣好奇的跟着秦青凤看了一眼,“怎么了?”
    秦青凤摇摇头,“好像是盛家表哥在看我。”
    她小声的跟折邵衣说,“盛家表哥心地好,又是太子妃表姐的亲弟弟,姑母一家对我不错,自家人,我可不能害他,不能盼着他早死,他看我也没用,我是不会答应的。”
    折邵衣也知晓她还在打趣自己,笑起来,“是啊,你可难挑了。”
    两人一起说话,偶尔笑笑,倒是让折家其他两个姑娘看得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但是自家姐妹,在家里怎么吵闹,在外间还是要齐心的。两人脸上不露,笑不露齿,自在一边落落大方的喝茶。
    此时太子妃还没有来,时辰也算早,等到众人来齐,太子妃过来,便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英国公夫人说话。
    英国公夫人是太子妃的母亲,两人说话,自有其他人逗趣。一般人是凑不上去的,唐氏带着三个衣坐在下首,秦青凤已经跟折邵衣分开,坐到上首英国公夫人那边去了。
    等两人说了一会话,英国公夫人拉着秦青凤的手,道:“你素来不喜欢花花草草,但今日赏花宴,也要耐着性子,跟各家姑娘们学学品花。”
    此话说得谦虚,坐在周边的夫人便笑着夸:“就该是秦丫头这般的才好,看着便有朝气,花一般的年岁,还要品什么花。”
    于是,秦青凤便被领着跟几位世家夫人说话——若是顺利,这几位夫人便有一位是她未来的婆母,她便朝着底下的折邵衣使了个眼色,让她等自己说完。
    英国公夫人道:“你急着跟自己的小姐妹去玩了?”
    秦青凤揽着她的手,“今日好不容易见着姑母,我自要忍痛舍弃她,跟您多说说话的。”
    英国公夫人大笑,“待会,你也带我去见见折九姑娘。”
    这话说得小声,只两人听见,说的是悄悄话,其他夫人们倒是没听见。只这边热热闹闹的,底下也不好拘束着,太子妃便让众人赏花。
    折邵衣跟折珍衣折萱衣站在一株牡丹花前,先是静默不做声,随后又觉得就这般站着太傻了,便又由折萱衣提了话题。
    她说,“这牡丹花倒是好,比父亲送我的那副春色牡丹图上的十八学士开的还好。”
    折珍衣听得吊了眉毛——那副十八学士图她求了父亲好几天,都没有求到,没想到竟然是早到了折萱衣的手里。
    她气闷,又不能在这里发作,索性就低下头,不搭话。
    折萱衣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她也只是想说一句话不让三人如此尴尬罢了,见折珍衣生气,她也气了,前一瞬间还笑着,下一瞬间低头,便敛了三分笑意,只去看牡丹。
    折邵衣:“……”
    她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干巴巴的道了一句,“两位姐姐,我有些口渴,不如陪我去喝杯茶吧。”
    三人这才离开牡丹盆前,回到位置上,坐着喝茶。
    在这边喝茶的姑娘们不少,便有人朝着三人看。
    文远侯府四个字说出来,有些姑娘怕是都没有印象,但今日在这里瞧见了,又因秦青凤对折邵衣的好,便让文远侯府四个字再次被人提起。
    就有两个姑娘往这边看,然后小声的道:“看着也不怎么样……靠着秦青凤拿的东宫请帖?”
    “应当是吧……秦青凤喜欢的,应当也是草莽肚子。”
    两人笑作一团,看折家三姐妹的神色很是轻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修文两章并做了一章,看在肥的份上原谅我好吧,我去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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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她跟我论亲戚,还请我去她家吃英国公老夫人的寿宴
    这两个姑娘一个穿红衣,一个黄衣,明晃晃的颜色,倒是夺目的很,能在人群里一眼瞧见。
    两个人说话声音小,叽叽咕咕,外人并不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目光带的轻蔑却是毫不遮掩的,折邵衣偶然看过去,又移开目光。
    今日是东宫宴,她们这样的身份,不宜生事端。
    但是她这一移,这两姑娘好似战胜的公鸡一般开始打鸣,用帕子捂着嘴巴笑,笑得花枝乱颤。
    折珍衣和折萱衣也发现她们笑声里面的轻蔑了。但两人也没有做声,她们三个的身份在这场筵席里面不够看,若是出声质问,倒是惹人口舌。
    于是继续喝茶,眼观鼻鼻观心,告诉自己对方德行不好终有报应。但许是这般退让,让对面的两人得意至极,笑得更加放肆,目光还朝她们的衣裳和首饰看,目露讥讽。
    如此再沉默,倒是让人看不起。
    且这儿坐着的也不只她们两拨人,还有其他的姑娘们。这番动静,惹人注目,她们看似赏花喝茶,却已经竖着耳朵听了。
    折邵衣就看了一眼折珍衣,折珍衣点了点头——人可受欺负,但也不可受欺负。被讥讽几句没有关系,可人家这般明晃晃来欺负你,还要忍下去的话,便让自己的骨头也轻几斤。
    出门在外,骨头重一些还是好点的。三姐妹便不约而同的依旧大方得体坐着,她们也不做别的,只端起茶杯看向对面的两位姑娘,带着笑脸,就那么看着,看着,好嘛,对面两个哪里禁得住三个人盯!
    红衣的先肃容敛目,“你们这般看我们做什么?”
    折邵衣乐了,觉得她也太沉不住气,想来家里的底蕴也不丰,轻笑道:“姑娘,我们没看你们,不过是看你们后面的花。”
    折珍衣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慢悠悠掀开杯盖,一下又一下的用杯盖拨着茶水,道:“你们后面的海棠花开得艳丽,但后头两片叶子往前努力的长——倒是喧宾夺主,不过是平平常常两片叶子,还能抢得过海棠花的风头去?”
    折萱衣笑着点头,“是啊,只是迎着风颤抖两下,便觉得自己比花还美了。我还是喜欢花的,不喜欢绿叶,颜色不好,即便把那叶子染成红的,黄的,不也照样比不过海棠花盛开么?”
    折邵衣感慨,“绿叶在这赏花宴上,本就是做陪衬的,倒生得急,急急的露出来,好似这般,别人就能看见它们了。”
    这两位姑娘到这里哪能听不出三人的意思,红衣的脾气冲,站起来就要骂人,但这势必要引起一阵动静,便被黄衣的拦住,皮笑肉不笑的道:“倒是不知道,你们三位如此伶牙俐齿。”
    折珍衣悄摸的翻个白眼,心道你们也不敢闹起来嘛,就抿唇笑,“不敢,不敢。只是说自己的见解罢了。”
    折萱衣起身行了一个礼,“相遇便是缘分,不知道两位姑娘是哪家的,以后可常来常往。”
    说到家世,黄色衣裳的姑娘冷哼了一声,“家父威远侯。”
    威远侯府啊——确实比文远侯家厉害多了。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再没有退却的道理,折萱衣便笑着道:“家父文远侯。”
    她不卑不亢,倒是没有因为家世不敌就有何惧色,让人高看一眼。
    这儿还有其他的姑娘们坐着,看着,两边闹是闹不起来的,这般无关痛痒的打机锋一番,然后又恢复平静。
    折邵衣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们三个敢讥讽回去,无非也是仗着今日是东宫筵席,大家彼此还要脸面罢了。
    若是对方不依不饶,最后受罪的倒是她们。
    于是事情了结,便站起来走人,回席面上坐着,坐下的一瞬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折邵衣先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腿肚子是软的。”
    折萱衣:“谁不是呢。”
    折珍衣再喝了一杯茶压惊,“万望我们没有惹事!也万望我们没有丢了脸面!”
    折萱衣便耍起了小心眼,撺掇折珍衣待会跟嫡母说得严重些,“不然我们要遭罚的,母亲爱重你,你便替我们说句好话,只说是你听不下去——”
    折珍衣白了她一眼,“母亲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今日我们也是为了文远侯的脸面,何罪之有——倒是父亲偷摸把十八学士图给你了,那才是有失公允吧?”
    两人你一句,折邵衣坐在旁边吃点心,也插不进她们的对话。她既没有母亲的爱重,也没有父亲的十八学士图,便只有多吃几口东宫的好东西,尝出点味道,到时候回去了,说不得能做出来,给周姨娘姚黄和沈怀楠吃。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踏实务实的好姑娘。
    正在吃,却见一位小宫女过来,行礼道:“可是折家三位姑娘?太子妃娘娘有请。”
    折家三个衣瞬间紧张起来了。
    她们站起来跟着走,临行前还看了对面正在跟曲陵侯夫人说话的唐氏一眼。唐氏自然也瞧见了!她强行镇定,笑着道:“见了太子妃娘娘要懂礼,可不许娇蛮。”
    三个衣应了一声。
    一路走,流水席绕着廊柱,转过一个弯,便见里面坐着的夫人们各个气势威严,有几个姑娘坐在下首处,正看着她们。
    都是不认识的人,唯一认识的便是秦青凤。折邵衣上回进过宫,倒是多认得一个太子妃娘娘。
    跪下给太子妃娘娘行礼,被赐了座,秦青凤下来坐在折邵衣的旁边,笑着跟三人道:“待会咱们去投壶玩。”
    折邵衣哎了一声。
    太子妃就笑着跟英国公夫人小声道:“缘分真是奇奇怪怪,你看小凤,舅舅经常说她在云州交不到好友,腰上一根鞭,背后一张弓,打得云州的郎君姑娘们看见她就绕着走,如今瞧瞧,竟跟个文弱的姑娘对上脾性了。”
    英国公夫人便细细瞧了一眼折邵衣,笑着道:“她长得好——明媚璀璨的很,眉间眼里,倒是有股清明和英气在,瞧着便让人欢喜,不怪小凤跟她好。”
    太子妃也瞧得上折邵衣,“比威远侯家那两个骨头不知几两重的好。”
    提起威远侯府,英国公夫人便生气,“自家庶女做出了那般不要脸的事情,我们不愿意带累他家别的姑娘们声誉,一直瞒着。他们倒好,瞧着有人猜出是他们家,竟然为了撇清楚,放出风声和假线索去陷害别家的姑娘,一家子坏了良心,拎不清的很。”
    说起这事情,太子妃也气恼,她冷哼一声,“想要脸面,又不要脸!今日这赏花宴,她家的姑娘除了那个,倒是全都来了,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然后轻笑了一句,“倒是瞒得严,自家的姑娘也瞒着,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刚刚在偏厅尽然讥讽折家姑娘家世不好,腹中无诗书,才跟小凤好。”
    英国公夫人吊梢了眉,“真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她们两个在上头说,下面的夫人姑娘们也在小声的谈天,并不拘束,过了一会,有小宫女进来说投壶等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秦青凤便兴奋的站起来,带着这屋子里的姑娘往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