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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七)
    蒋介石看了陈诚一眼,他当然明白这位心腹将领的心思,对政敌要分而治之,对部下也一样,不能让任何一方坐大,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统帅权威。
    “委员长,重庆出事了,十六县士绅向南京行政院发去联名电,要求取消减租减息,同时指控庄文革十大罪状,汪院长询问如何处置。”晏道刚拿着一份电文快步走来。
    蒋介石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皱眉问道:“十大罪状,都是那十大?”
    晏道刚展开电报扫了眼说:“其一贪污公帑,西南开发队资金不明账目不清;其二强征士卒,至地方不宁;三掠夺民财;四管控舆论;五煽动农民抗租,有推行赤化之嫌疑;六滥捕良民;七任人唯私,擅自撤换地方长官;八为共匪张目,扰乱国策;九视政权军队为私产;十道德沦丧,私自接受彝人土司馈赠的两个女奴供自己yin乐。”
    蒋介石心中乐了,他忍不住骂道:“该杀,该杀。”
    陈诚和晏道刚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因此他们两人很是疑惑,陈诚小心的说:“委员长,文革不会这样荒唐吧,还是派人查一下。”
    “查什么!娘西匹!”蒋介石的脸上闪过一道红色,他站起来骂道:“有眼无珠,娘西匹!”
    陈布雷听到蒋介石的怒骂,急忙过来。走到门口就遇见林蔚也过来了,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对方眼中的疑惑,不知道蒋介石地怒火从何而来,难道是前方又打败仗了?
    “委员长息怒,”陈诚还是尽力劝谏:“这只是一面之辞,还是发个电报问问吧。要不让杨永泰查一下,文革…….。至少我不相信他通共,他要通共早就跑共匪那边去了。”
    蒋介石看见陈布雷两人进来,便冲他们一挥手:“看看吧,庄文革的十大罪状,真是滑稽!”
    “庄文革的十大罪状?”林蔚和陈布雷都愣住了,林蔚手快从晏道刚的手中接过电报,粗粗一览。便忍不住笑了。
    “这可是天下奇闻,贪污公帑这条肯定不存在,强征士卒,估计是预备役制度,也应该不存在,掠夺民财,这个还不清楚;管控舆论,估计是设立宣传部的事;煽动农民抗租。估计是减租减息的事;这滥捕良民和任人唯私不知所言何事;为共匪张目,估计是蒋先云的事;这第十条,我们去重庆到他家去过,没见过两个女奴呀。”
    “那是他去攀枝花考察时土司送地,他不想要,又还不回去。就把她们送到西昌读书去了。”虽然庄继华没报告过,可蒋介石还是很清楚,庄继华身边有太多眼线了。
    陈诚这下明白了,蒋介石的怒气是针对那些士绅地,而且林蔚和陈布雷对庄继华的事了解得更多,他忍不住说:“这些士绅是在做什么?文革那里惹到他们了?”
    “这还用说,减租减息吧,”陈布雷苦笑一下:“庄文革在重庆厉行社会改革,肯定触动了很多人,以前的积累着。现在来一次爆发。”
    “委员长。这封电报该怎么回复呢?”晏道刚问道。
    蒋介石的眼神看向陈布雷和林蔚,陈布雷有些气愤的建议说:“严厉斥责。警告他们不许无中生有,诬告党国高级干部。”
    “暂时不管,”林蔚却认为,现在还不是出面的时候:“等他们充分暴露之后,再让庄文革出面收拾他们,等庄文革把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委员长再出面安抚一下。”
    “嗯,慰文此言深和我意,把电报以密电的方式转发给庄文革,同时告诉他,让他放手去干,不要有什么顾虑。”
    可就算没有蒋介石地这封电报,庄继华也只能放手去干了,他已经顾不得再关注会理的战斗,各地传来的情况显示,抗拒减租减息的力量十分强大。
    五月重庆进入麦收季节,各地农村开始收割麦子,工作队在每个村子设立宣传点,向农民宣传政府的减租减息政策。农民开始按照政府的规定向地主交租,地主们不干了,坚持要按照原定地租收租,农民们在工作组的支持下开始进行抗租。
    “老乡们,这次是政府在后面为你们撑腰,不要怕,地主是不能收回土地的,只要他们敢收回土地,我们工作队为你们出头。”村口打谷场上一个宣传队员站在一张凳子上向四周地农民大声鼓动道。
    “好,只交四成租子!”农民欢笑着嚷道。
    “放屁,反了天了!”一个年轻人带着家丁怒气冲冲的走来,双手叉腰大声嚷道:“地,是我家的地,租子是我家的租子,一粒也不能少,谁要少了我家的租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地租收四成是政府的地规定,你敢抗拒政府法令!”工作组的年轻人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法令,屁的法令,在这里老子就是法令,来人,给我打!”
    随着年青的喝声,身后的家丁如狼似虎的冲上来,对着年青人拳打脚踢,另一个宣传队员试图冲上去,可很快他也被打到。
    “他们是官府的人!”农民中有人叫道,几个青年农民面现不忿,但旁边的老人却紧紧拉住他们。
    “不准打人,我是农会主席,….”一个中年人匆匆跑来,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家丁一棍打翻在地,及随就是拳打脚踢。
    “老子打的就是官府,龟儿子地,打!”青年人脸上露出骄横之色:“我告诉你们。租子一粒也不能少!利息也不能少!”
    暴打持续了十分钟,然后青年带人杨长而去,农民们立刻把两个队员抬起来,一个队员嘴里流着血,艰难地说:“到镇上向工作队报告。”说完头一歪就昏迷过去了。
    “快,送镇上,找郎中!”老人们叫道。几个中年农民七手八脚的找来滑竿,把两个人放上滑竿。抬起就跑。
    “找民兵队,收拾龟儿子。”年青农民愤怒地挣脱老人的拉扯,另一个青年农民大声说:“我去,我知道他们在刘家坪了。”
    当晚从刘家坪赶回来的民兵队和镇工作队包围石村的地主庄园,随后破门而入,抓获打人的家丁,不过指挥打人地青年地主却跑了。
    “是他老头子指挥唆使的。把他抓回去。”
    愤怒地工作队队员上去就把老地主捆起来,工作队长冷冷的说:“其他人也全部扣起来。明天抄家!”
    地主明面的抵抗很快被镇压,吃了大亏的地主开始转向地下。
    葛兰镇,长寿垫江之间的一个大镇,镇西头的一座大宅院西厢房中,昏暗的灯光下,满桌狼籍,吴树普把一袋大洋放在桌上。
    “鬼老六。剩下地一半,事成之后我再付。”吴树普的脸上透着杀机。
    “行,”鬼老六一口喝干杯中酒:“我拿那小子的头来领您的赏。”
    说完之后,鬼老六起身抓起钱袋,略微抖抖,袋子里就发出叮当乱响。他满意的点点头,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
    当晚深夜,工作队驻地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声。
    “到今天为止,长寿葛兰镇工作队队长xxx被暗杀,万县熊家镇工作队队长xx被暗杀,七名队员被打死,二十二人被打伤;另外还有四个队长被地主以美色、金钱拖下水,…”
    李之龙的话让庄继华心痛和愤怒,他地手握成紧紧的拳头,李之龙知道他心中的怒火要爆发了。
    庄继华咬咬牙准备动撒手锏。宫绣画冲进来报告:“会理解围了。彭教授和常教授也回来了,他们被红军俘虏了。没有收到伤害,只是在交火过程中,护卫队有四个队员牺牲。”
    “替安定向校长请功吧。”庄继华淡淡的说,脸上没有丝毫喜色,他沉默了下对李之龙说:“去市政府,召集大家开会。”
    “文革,你打算怎么做?”李之龙对庄继华的样子很担心,他怕庄继华在一怒之下采取什么不理智的决定,让人抓住把柄。
    “放心吧,对付他们我有地是招。”庄继华故作轻松的说,他心里却明白自己只有一种招,老前辈早就用过了,证明是非常好用的,庄继华忽然停住脚:“明天吧,通知杨市长和各部门长官,明天在市政府开会,今天我要写篇文章。”
    “文革,你怎么啦?忙糊涂了,杨市长去成都了。”李之龙更担心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刘殷淑母女还在医院里呢,去看看她们吧。”
    刘殷淑在五月初顺利生下一个女儿,把庄继华高兴坏了,但他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会理被围,然后是正式推行减租减息,故只去了一次医院,然后就交给二姨太和庄李氏了。
    “我把文章写完就去。”庄继华点头说:“放心吧,我妈和岳母都在,不会有事。”
    李之龙凝视他一会才说:“你要当心,别把自己累垮了,你可是我们这个团体的核心。”
    李之龙随后把伍子牛和鲁瑞山叫进来,让他们要随时注意庄继华的安全,然后建议从特种部队中抽调几个人到庄继华身边。
    “用不着大惊小怪吧。”庄继华摇头说。
    “他们既然敢在下面动手,也敢对你动手,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对手不仅仅是那些土豪劣绅,还有藏在暗处的军阀。”李之龙十分严肃:“这次要听我的,伍子牛,立刻让宋云飞派几个人过来。”
    伍子牛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庄继华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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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八)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六章曲折第五节号角(八)
    “西南开发现在进行到关键阶段,减租减息就是我们现阶段的主要内容,我们不能失败,失败了,我们三年来辛苦工作取得的成绩将全部化为泡影,我们通过三年努力聚集起来的力量将涣散,社会将回到原来那种僵化散漫的状态,党风将继续堕落,我们将重新回到那任人欺凌的境地,”庄继华在一开始就提出警告:“减租减息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是调动广大农民积极性的重要手段。农民是中国社会的主要成员,他们承担了主要的赋税、兵员,他们生产出粮食,保证国家需要,他们将组成一支雄壮的威武大军,没有他们参加的**都是不成功的**,不彻底的**,…..
    我们的是敌人不是明面上的敌人,他们躲在暗处,到今天我们有两名队长,七名队员牺牲,二十二人被打伤。敌人向我们发起了猖狂进攻,那么我们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更坚决的还击,更无情的还击。不要以为我们有退路,我们没有退路,只有战斗,勇敢的战斗,更充分的发动群众,更大胆的发动群众,用群众的力量强迫他们让步,强迫他们减租减息。
    同志们,要警惕,敌人会以各种手段对付你们,以暗杀恐吓你们,以金钱美色拉拢你们,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对抗这些手段的方法就是加强党性,提高自身的觉悟,以坚强的组织和意志战胜他们。
    ……
    无限风光在险峰,同志们。我们正处在半山腰,我们正在接近那无限险峰,就要欣赏到险峰之上地无限风光。同志们希望就在前面,如黎明前的太阳,正欲喷薄而出!”
    第二天,御用报纸《渝州晚报》头版刊登了庄继华的《全力反击敌人的进攻》一文,文章以宏大的气魄号召全体人民展开减租减息运动。直接把反对减租减息者当做敌人对待,文中透露的丝丝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重庆新闻界一时失声,随即在滕杰主持下展开全面宣传攻势,坚决支持政府减租减息,全力反击地主劣绅进攻的文章铺天盖地,重庆大学救国会组织学生上街游行,支持政府。
    庄继华在政府工作会上,要求唐纵李浩一将力量转到对付袍哥和地主上来。同时定下对袍哥地方针:团结开明上层,争取下层,坚决打击顽固上层。
    早就积满愤怒的各地工作队开始规模宏大地反击,所有没有执行减租减息的地主均被惩处,葛兰镇袍哥老大被勒令交出凶手,在唐纵亲自逼迫下,逃到涪陵的鬼老六被抓回来,然后根据他的交代。葛兰第一大地主吴树普被捕,随后枪决,家产被抄没入公,其子潜逃川外。
    运动铺天盖地而来,气势令人窒息,血腥味越来越浓。仅长寿一个县就有十几颗人头落地。聪明的士绅开始主动减租减息,这些士绅随后就被团结进入县参议会,成为挂闲职的政府官员。
    “杨森都向我求情了,他的部下很多都是川东地主,军队开始出现不稳,文革收手吧!”杨永泰从成都回来后,立刻找到庄继华要求停止这种暴烈地行动。
    “还不到时候,”庄继华冷冷的说:“杨子惠由我来对付,你不用担心,四川开发公司在。无论杨子惠还是刘湘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杨永泰指着庄继华,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冒险!刘湘是在把杨子惠当枪使!”
    “我知道,刘甫澄自己不出面,就说明他深知其中厉害,他要把我惹毛了,老子把四川开发公司停了,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庄继华毫不含糊,他现在根本不怕四川这些实力派,中央军就要入川了,他自己手上还有一万多人,而且重庆十六县的预备役能在一周时间内拉出万人,一个月内拉出五万人,兵工厂的库房里还有三万多支枪,上百门大炮,就算他们全军而来,他自信也能守一个月。有这一个月,薛岳就算爬也能爬到成都。
    “可你知不知道,川西剿匪需要这些人,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向委员长施压,你说委员长会不会让步?”杨永泰靠近庄继华几乎是蚁语般问道。
    这句话刺中了庄继华内心的担忧,他略微犹豫一下才说:“减租减息我是跟校长汇报过的,他没有反对,他是支持我干的。”
    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明显透着不自信,杨永泰淡淡一笑,他知道自己说中了:“文革,说实话我很看重你,我一直认为你的思路很清楚,能够把握住自己,可这次是怎么啦?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轻重缓急地道理,压一下,然后松一下,不要把弦绷得太紧,有时候退一步效果会更好。”
    庄继华沉默了,他知道杨永泰说的没错,红军撤围会理之后,迅速攻克德昌,而后从西昌远郊绕过西昌,攻克泸沽县城,刘文辉刘湘急忙调集部队向富林泸定集结,准备堵截红军向成都的进攻,可红军却掉头向西北,经冕宁进入彝区。
    “委员长,已经电令刘文辉加强大渡河渡口的防御,特别是泸定县城。这个时候正是剿匪的关键时刻,刘湘他们要真的向委员长提出,恐怕…..,不如现在就采取主动。”杨永泰娓娓而谈,庄继华地心思却被他口中吐出的泸定二字所吸引。
    那座桥,唯一的生路,蒋介石居然让刘文辉重兵驻守?这是怎么回事?
    “校长认为红军会走泸定?”庄继华忍不住问道。
    “不一定,不过委员长却是下令,让刘文辉派出重兵进驻泸定,同时炸毁泸定桥。”
    这简直犹如一个霹雳在庄继华头顶上炸响,炸得他眼冒金花,炸毁泸定桥?那共c党不就完了?历史改变了?
    庄继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犹豫的问:“炸毁泸定桥?”
    “嗯,”杨永泰没注意庄继华神态的变化,他还是想继续劝庄继华暂时退让:“让刘湘和刘文辉他们去打吧,薛岳在后面已经追到西昌了,距离红军也就几天路程,石达开之败将重演。”
    庄继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杨永泰却会错意了,他以为庄继华已经意动,便趁热打铁的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那些地主劣绅已经知道教训,谅他们也不敢再与工作组对抗了,现在正是把减租减息纳入正轨的时候了。”
    “好吧,”杨永泰苦口婆心的劝解,终于让庄继华点头:“以后地过程就用法律来解决,取消工作组执法权限。”
    “好,”杨永泰满意地笑了,他立刻适时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听说你添了个千金,走,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地,这小丫头片子,整天睡觉,晚上精神却好,闹得人不得安宁。”庄继华心不在焉的说。
    “哈哈,你现在知道当父母不容易了。”杨永泰笑呵呵的说:“走吧。”
    两人走出市政府,可庄继华心思恍惚,那座桥的消息太震撼了,让他的心思现在还很混乱。
    “小心!”走在前面的伍子牛忽然急退两步把庄继华拦在身后,驳壳枪唰的出现在手中,抬手就把左面出现的一个戴草帽的汉子打到,随后伍子牛枪口平移将他身后的两人打到。
    突如其来的枪声立刻把市府大院惊动,大院中的人群立刻惊叫着奔逃,四周冒出十几个手持短枪的大汉,他们奋力向大门的那群人射击。
    三个卫士的反应很快,伍子牛的声音刚出来,他们就拔枪在手,其中两个从特种部队调来的卫士,更是不得了,他们飞快打到四人,自己却几个战术动作就闪到立柱之间。
    伍子牛把庄继华扑到在花坛旁边,密集的弹雨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文革,救….我。”正在紧张时,传来杨永泰虚弱的声音,庄继华不敢冒头,无可奈何的听着杨永泰的呻呤。
    弹着点一点一点的逼近,伍子牛也不敢抬头,只好举枪盲打,幸好他首先打死了从侧面过来的三个杀手,庄继华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北平被暗杀,现在居然在老巢还被暗杀,“给我一把枪!”,他怒气冲冲的叫道。
    可是没人理他,伍子牛干脆压在他身上,双枪射出猛烈的火力,迟滞杀手的行动,现在希望都在鲁瑞山身上了。鲁瑞山是先出来的,他带着两个人去取车,听见枪声自然会回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