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欣皱着眉听着那老汉的讲述,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脑子里也不停的转,到底该怎么办?灵机一动,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上前一把抓住老汉的胳膊,装着惊喜的样子,“许叔,您是许叔吗?俺爹就是关明义,您不记得俺啦。”
许老蔫儿瞪着眼睛,不敢信,“你是个闺女?不是小子?”
“嗯哪,可不咋的。俺爹娘打小就把俺当儿子养,那会儿俺也是小,天天儿的跟着俺爹往山里跑,造的跟小蛋子似的,不知情儿的,都以为俺是个小子。这么些年了,没想到您还记得俺爹。”说完,关欣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挤出两滴眼泪。
关欣的这一口东北大茬子味的方言音一出口,简直与平常判若两人,惹得李泰跟李世民直瞪眼,若不是那边的人,这一口地道的方言怕是现学也不会这么像吧。李泰惊讶过后就是有些幸灾乐祸,皇兄这一回怕是又要失算了,这都多少次了,哪一回都被关欣给轻松化解,这姑娘真是不一般啊。
“好闺女,别哭了,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出落得这么带劲呐,在下头也得替你高兴。”许老蔫儿有种真的见了亲人的感觉,眼圈也跟着红了。也不知道是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吓得,还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见着一个漂亮的大闺女喊他叔,登时一阵委屈加心酸,也抹了一把辛酸泪。
李承乾在旁直皱眉头,再看关欣那惺惺作态的模样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本以为可以将一把军,没想到歪打正着的还给她做了证。“够了,这里不是给你们认亲的地方。”
李承乾这么一嗓子,直接吓得许老蔫差点坐地上。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关欣也被吓了一跳,她心虚啊!但她不能表现的心虚,拿出白莲花的矫情劲儿,站起身的瞬间借着袖子的遮挡,手在腿上使劲儿拧了一把,眼泪顿时又飚出来好多,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捂着嘴,默默哭泣,看上去真的好像想起了逝去的爹娘。
“承乾,你这是何意?”李世民有些不悦于李承乾这突然的暴躁。一国之太子,怎么能如此的怒形于色并且喜怒无常。
李承乾没理他爹的问话,耐心尽失的直接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许老蔫儿,“那关明义是什么时候死的,你当初见到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多大,你们说了什么话没有。想好了再说,听见没有。”
“是是”许老蔫儿哆嗦着手臂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低着头,额角都被刚刚那一声吼给吓出了冷汗。戏文里都说皇家无情,刚刚还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这么一会就翻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要了他的脑袋。听见李承乾有些严厉的问话,也不敢乱说,寻思了半天,“得有,得有十几年了吧,十二三年吧,当初见那小子的时候,看身量,有十一二岁吧,黑不灿儿的,挺壮实一小子,真看不出是竟是个闺女。”
李承乾冷笑,“关姑娘不解释解释?”
故意的引导见效了,许老蔫已经认可了他是她的暗示。关欣一直竖着耳朵听这老汉的话,生怕他说出些不好圆过去的话。她今年虚岁二十八,从来没有隐瞒过年龄,如果按照这个老汉的形容去推算,以十三年为数据,十三年前,她就应该是十五岁,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十五岁及笄,代表成年,可以嫁做人妇。就算身材发育的慢,但从外观上也绝不该分不出男女。脑中噼里啪啦的跟打电脑似的计算着该如何圆谎。听见李承乾点她的名,赶紧装作擦眼泪的时间,大脑高速运转。
“解释?民女该解释什么?解释我爹是怎么被大虫咬死的?还是解释我娘伤心难过之余带着我远走他乡?皇上,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怕我单薄挨欺负,从小就带着我进山锻炼,就是希望我能壮实一点,野性一点,我爹是在贞观二年离世的,这一点怕是户籍上都没有明确的记载过,因为在那不久,我娘就带着我离开了,没几年,娘因伤心过度也离世了,所以我才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游历各地,就是想趁着还活着,还能走能跑的时候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替他们看看我朝辽阔的江山。父母已故去多年,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今日非要揭开我这些伤疤,还找来当年我爹的旧识来质疑我,皇上,我知道太子殿下记恨我,前两日在大理寺因为别人拦着没能打死我,如今又来质疑我的身世,辱我已故的爹娘。皇上,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若您觉得我活着实在是影响了太子殿下的心情,那求您处死我吧。对不起,我太憋屈了,该自称民女的。”关欣噗通一下,直接跪在梆硬的青砖地面上,额头抵地,呜呜哭泣,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股子委屈劲儿表现的就差明晃晃的写出来了。
李世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看了一眼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关欣,又看了眼一旁脸色阴郁的儿子,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他儿子为什么记恨关欣,这是记恨关欣吗?这是在打他的脸啊。“关欣,休要胡言乱语。”
眼看着父皇被关欣的以退为进,胡说八道给忽悠过去。李承乾气的声音不禁更暴戾了些,“父皇,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是个骗子,她骗取了皇妹的信任,骗了您,也骗了所有人。她根本就不是关欣,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关明义的女儿,十四五岁的人,怎么能分不出男女?”
“我爹娘就是把我当儿子养的,从小穿男装,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不是吗?”关欣一边哭一边反驳,简直声泪俱下,如泣如诉,“我知你恨我,若不然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找我的麻烦,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你一箭射死了,好歹跟白羽相识一场,黄泉路上有个伴,他不孤单,我也不至于活得这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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