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你这么夸人的么,我那叫专业好么,怎么就跟狗比一块去了。”
关欣笑骂着捏起一颗松子当做武器丢过去。昌宜一躲,松子直接打在了豫章的脸上。关欣尬笑,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哈。”
昌宜笑得得意,豫章秀眉微皱,嗔了眼,其他人也都是窃笑不已。关欣正瞪着眼睛看昌宜的时候,脑门上也被打了一下,原来是长乐也捡了一颗松子丢过来。
“我要给六娘报仇。”
“哈哈,咳咳。”
昌宜正笑着,一颗松子恰好落进她的嘴里,长乐拍了拍手,“你也该打,让六娘受无妄之灾。”
这把轮到众人笑她。“长乐你还真是有仇必报啊。”昌宜把松子吐出来,对上长乐,也不恼,“今晚我要把你灌醉,老规矩啊,要回去的少喝,不回去的就赶紧的派人回去打招呼。长乐你不能走,玉娇你也不能走,你要陪我血战到底。”
“我娘不许我在外面过夜了。”程玉娇瞄了眼斜对面的长乐,有些抱歉的对着昌宜说。她娘说既然订了亲,就该有些规矩,不能再夜不归宿,让人拿住话柄,好说不好听。
“公主府还能糟蹋了你不成啊。别啰里啰嗦的堕了你大将军女儿的名头。”昌宜拍拍玉娇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关欣眯着眼睛,看着昌宜的表演,此刻她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其他人不用多说,肯定没看出毛病,倒是长乐那不言不语的样子,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肯定长乐已经猜出那个人就是程玉娇,但是此刻她竟然就任事情继续发展,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她也在期待发生点什么?
众人边吃边聊,聊话本,聊八卦,聊保养,反正一堆女人在一起就不缺话题,月上柳梢头,酒过三巡时,又到了玩点什么的时候了。微醺的魏淑语带着同样微醺的杜敏以及有些醉意的尉迟宝珠早赶在宵禁前离开,而被昌宜拉住不让走的程玉娇这会也已经有些醉眼迷离,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看着长乐,这会但凡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程玉娇那眼中满满的情意。偏偏长乐就跟没看见一样,还是该说说,该笑笑,与豫章两人你来我往的聊天,完全不在意。
这些酒对于关欣来讲不过是刚刚有些感觉,她自然是把长乐的故作姿态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公主是真能装,难怪昌宜会那样说她,永远理智大于情感的大局观其实有时候挺没人性的。不过这个理智大于情感的度,关欣认为,要么是情感力度不够,要么就是酒的力度不够,不然肯定能破一次。
“不如行酒令吧,我,玉娇,郡主跟五公主,我们四个来,为了避免我作弊,由最公正的六殿下来出题兼做裁判,因她不能喝太多的酒,所以她不参加这个游戏,如何?”关欣决定再火上浇一把油。
“好,谁怕谁啊,来。玉娇,你争点气,精神点。”
关欣的提议很符合昌宜的初衷,对着关欣挑了挑眉毛,果然是懂她的臭皮匠。
长乐无所谓的表示同意。豫章眼见着是拦不住这些半醉的酒鬼们,只好说道,“那便以花为题,诗中带有花字,或者花意皆可。”说公正,但是她还是寻了些私心,以关欣的古诗量,应该难不住她。
关欣凑到豫章跟前,坐在了昌宜原来的位置,而昌宜早已经跑到玉娇的身边,与她统一战线。拉住豫章的手,放在手中握着,反正这会这几个都是知内情的,她不怕,“看我如何打败她们。”
长乐哼笑,“大言不惭。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最先起头开始。
接下来是昌宜,笑着吟出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程玉娇也不甘示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轮到关欣了,只见她对着豫章暧昧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豫章面子矮的嗔怪一眼,嘀咕了一句不正经。其他三人皆是哈哈一笑,程玉娇更是情不自禁的看向长乐。这一次明显的,就连豫章都看得清楚程玉娇眼中的情意。长乐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吟诵道,“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
昌宜嘿了一声,“折花逢驿使,寄与拢头人。”
程玉娇正有看的有些失神,忘了到她行酒令,被昌宜推了一把,才从失神中清醒,凌乱的思绪一时间想不起合适的诗句。
“罚酒罚酒。”关欣跟昌宜起哄。
程玉娇也不矫情,直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继续继续。”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关欣玩味的对着程玉娇眨眨眼睛,又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长乐。
长乐不理她的挑衅,接着说道,“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昌宜紧随其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程玉娇也不甘示弱,只是说这句时,又下意识的看了眼长乐,在她眼中长乐便是那脸似花含露的妖姬美人。
关欣拿捏着姿态,先是幽幽的叹口气,目光又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长乐的脸上,好似意有所指的说道,“试看春残花溅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两句诗说得众人一愣,虽然是她们没听过的诗句,但那浅显明了的诗意却如此的凄凉。豫章细细品味过后更是反手握住关欣的手,紧紧的抓住,心脏也在一揪一揪的疼。长乐收敛了笑意,神色较为复杂的看着关欣。总共玩了三轮,关欣的三句诗,每一句都带着深意,表面上是行酒令,但没有一句话不是在提醒她,程玉娇能有关欣这样时刻惦记着帮她的朋友也算是运气。转头对上那双怔愣的双眸,暗叹口气,她今天或许不该留下,这一眼,是歉疚亦是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