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是何人,为何在这里捣乱,这是案件的关键证物,若被破坏,你该当何罪?”
关欣踱着步子来到这个所谓的少卿跟前,虽然面带笑容,可气势一点也不输给那个少卿,反问一句,“你又是何人,为何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传出去成何体统?”
“你,放肆。”
“大人,这位就是,是聚贤楼的店主,关姑娘,也是本案的被告。姑娘,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许文涛许大人。”沈从文夹在中间,连忙解释。
关欣哦了一声,大理寺少卿,相当于最高法院的副院长喽,官职确实不算小了。“小女子眼拙,不认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那沈大人,我这就开始了,还请做好记录。”
“你。。。”许文涛还想阻拦,沈从文拉住他,在他耳边嘀咕一番,许文涛有些不愤,却也没再阻止。因为沈从文跟他说,豫章公主就在后堂,还等着回话。
好在是冬天,这尸体还没散发出味道,关欣呼了口气,才鼓足勇气把遮挡的白布掀开,忍住扭开脑袋的冲动,强迫自己看向尸体,她现在必须要仔细检查,才能给自己洗刷冤屈,手上戴好仵作提供的手套,脑中仔细的回想了验尸该有的步骤,最先从头部开始检查,弯下腰,一点一点的摸下来,“头骨完整,没有明显创伤。眉骨有外伤,伤痕陈旧,不足以致命。”
“这不废话么,这人中毒而死,当然不会是这个致命伤。”仵作在旁边有些嗤之以鼻。
关欣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虽然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但是也不能倚老卖老,“双颊两侧有手指捏过的痕迹。”关欣用自己的手去比较了一下,要用力的完全张开,才能勉强达到指痕的位置,而且她的指腹也要比痕迹小上一圈,显然这应该是一双男子的手。“初步断定,施力者是一名男子。”
“回大人,这痕迹是属下留下的,昨日在下验尸时,曾掰开过死者的嘴巴查验,这痕迹该是那时留下的。”仵作看了眼指痕,向沈从文解释。人死后牙关紧咬,他昨天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死者的嘴巴。
关欣不理会仵作所言,一会再堵他的嘴,继续手上的动作,已经渐渐的忘记恶心感,掰开死者的嘴巴,口腔内深黑,又稍稍向下扒开死者衣领,露出脖子,冷笑道:“这里的痕迹也是你弄的吗?死者口腔内程深黑色,怀疑死者曾服入过毒药,但不确定是死前还是死后,还需进一步检查。”不理会那仵作的诧异,指着死者的脖颈,对着旁边的文书道:“脖颈双侧有指痕,指痕痕迹青紫,初步断定死者死前曾被人用力的捏住颈部。”
大理寺少卿开始还有些疑虑,这会见关欣有条不紊,头头是道,紧皱的眉头慢慢的松开,认真而专注。而旁边的仵作确是眉头紧皱,额角慢慢的见了汗水,昨天他应该没有掐过死者的脖子,因为不需要那么做,那这痕迹。。。
“麻烦拿银针来。”关欣看向仵作,仵作有些不情愿,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也不敢怠慢,还是从他的工具箱中拿出一根银针。
关欣道了谢,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扎进死者的脖子上食道的位置,银针□□之后,针尖变黑。把银针洗刷干净之后,她又把针从死者的胃部扎进去,□□,针尖却没有变色。“各位请看,这针并没有变色,说明死者的胃中并没有中毒,但是在死者的食管里的的确确有毒,所以我怀疑,这个王大力是先被杀死在先,后灌毒药在后,因为人当时已经死亡,不会吞咽,所以毒才只流到脖子的位置,并没有流进胃中。所以他的死,与我聚贤楼的酒菜根本没有关系。这分明是他杀,而后栽赃给我聚贤楼,是陷害还是讹诈,还请大人给民女做主,还我酒楼清白。”之所以这么快就给了结论,是因为她在看见嘴边的指痕跟脖颈两侧指痕的位置就猜测到了。这套路,她见过。并且她坚持来验尸也是因为她昨天看见尸体时就发现了死者嘴边的那区别于仵作手指位置的指痕,但是那时死亡时间不够,所以显示的并不明显,只是有一点点痕迹,若不是她故意找线索,或许都不会发现。
“姑娘为何如此笃定。”沈从文瞪了眼仵作,而后问道。
关欣转身看向仵作,“还得麻烦这位仵作大人检查一下死者的脖颈骨及喉骨是否完整,两侧胫骨以及两侧动脉是否有损伤。”这些内里伤她经验不足,检查不出来,还是让有经验的来做比较妥当。
此刻仵作也不敢再有异议,连关欣递给他的手套都没戴,直接上手去检查,仔细用手指感受了下死者脖子的两侧,一寸一寸慢慢的捋下来,越捋脸色越难看,而且他也仔细查看了死者脖颈两侧动脉的那几个发紫的指痕,这明显就是掐痕。
“回大人,死者脖颈骨以及喉骨确有残缺,而且这几处指痕的位置可以断定,死者是死于被人扼住咽喉,窒息而死,也就是被人掐死的,而且也如这位姑娘所说,凶手该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他单手就可以把死者掐死。只是这脸上的掐痕,确实是属下的,并不能就此断定关姑娘之前的言论,是被人强迫灌药。”
“这颈中有毒,腹中无毒该如何解释?”沈从文下意识的又把目光转向关欣,他直觉关欣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关欣挑挑眉毛,指着死者脸上的痕迹说道,“各位请仔细看一下,这脸上的痕迹是两种颜色,深色的与这脖颈的痕迹颜色较为接近,因为是刚死就造成的,所以颜色接近死前伤,而这颜色发白的这属于典型的死后伤,应该就是这位仵作大人留下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