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几乎已经形成了本能,还像关欣昏迷时那样,只要有点扭动就立刻压住,只因太医说不可压到伤口,防止伤口崩开。但那时的关欣是昏迷的,这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弄得她有些不知所错,豫章垂了眸,收回手,“太医嘱咐,避免压到伤口,你还是忍耐忍耐吧。”
关欣见豫章如此尴尬,暗道,还是来日方长啊。“无碍的,我小心着些,实在是一个姿势躺久了,我这左侧胳膊腿都要没知觉了,太难受了,让我起来缓解缓解吧。”
豫章稍作犹豫,便也没再阻拦,确实是难为她了,正常人一个姿势躺久了也会酸麻不已,何况她从受伤开始就一直这个姿势,之前昏迷时她还让暖心为其按摩活血来着。祈求的模样终究还是让她心软了,起身上前,帮她一点点的坐起来。长乐见状也起身搭了把手,豫章则是把旁边备用的枕头被子全都垫在关欣的身后让她靠着,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旁边烧了炭,屋子里倒也不冷。
“能得二位殿下亲自照顾,我这伤值啊。”关欣终于不用再躺着,看着两个公主帮她忙前忙后的,忍不住打趣。
长乐白了她一眼,抬手点了点关欣的额头,“这时候嘴还不闲着,依本宫看,你这伤还是不疼,不然,本宫再让你疼一些,长长记性?”
豫章在旁淡淡的扫了眼关欣,关欣瞧见立刻秒怂,本欲要还击长乐的话立刻改口,“别,我错了,公主的好意心领了。”
长乐心里惦记着废立太子的事儿,也没心情再开玩笑,便把话头引到这个上面来,“此次你受伤,是我皇家有错在先,既然你已清醒,我便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你讲,我尽可能的满足你,皇兄那边,我也会跟六娘去与他讨个说法,不能让你白白的受这一回伤。”
关欣愣住,是豫章没跟长乐说吗?看了眼旁边视线错开,默然不语的豫章,心中恍然,定是说了的,只是长乐过来确认了,她是理解的,毕竟这事换成是她,也一定会来求证。“此前我就与殿下说过了,这件事我不想追究,若公主想要给我补偿,不如给我些银子吧,毕竟,我现在还身无分文,想要买些东西时,难免束手束脚。”是她不想追究吗?并不是,但是追究了又能怎么样呢?能杀还是能剐?都不可能!人家是太子殿下,她就是一个小白丁,最多是些物质补偿罢了,闹开了,那样反倒让人更关注她,没必要!她不追究,豫章跟长乐也会补偿她的,而且目前来看,她也算因祸得福。
长乐笑骂,“瞧你那点出息,六娘还能短了你银子不成。”随即她又正色道:“关欣,今日房中没有外人,咱们三个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与六娘所说,你确定吗?你要清楚,这可不是小事,会牵连很多人,你千万不要乱说,一旦传出去,少不得定你个妖言惑众之罪,到时,只怕我与六娘都保不住你。如果你真的喜欢六娘,以后就不要轻易让自己犯险,徒惹她伤心。这一次你也看见了,她憔悴成什么样,这还是她对你没怎么上心呢,若以后她也喜欢了你,你想让她难过死吗?”
关欣没想到长乐会当着豫章的面说的如此直言不讳,怔愣的盯着豫章看,生怕她出声反驳或者恼怒离去。看着看着,关欣不禁咧了嘴,豫章非但没有生气离去,反而是因着她的盯看而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可是让她的心情分外舒畅。未免惹恼脸皮薄别扭的未来媳妇,关欣见好就收,不舍的收回目光,也很是郑重的看着长乐,“贞观十七年,此事便会发生,绝不妄言。”印象这么深刻还是因为曾经看了一部主演李世民的故事的电视剧,里面有演到这一段。
“因何事?”长乐的心被揪住,关欣如此笃定,怕是错不了了。
“密谋造反。”
关欣低低的吐出四字后,房中一时间死一般寂静。豫章是圆睁双目,满眼的不敢相信。长乐则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软靠在床的另一侧,浑身无力。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是皇子,当然不会诛九族,废黜他已然是最轻的惩罚,如果真的是造反,父皇一定不会再姑息,母后,儿臣该怎么办,才能劝阻皇兄不要自毁前程。
“我上次给你的药方,你用了没有?”关欣见长乐脸色难看,怕她受到刺激再发病,贞观十七年,不只是李承乾造反失败被贬,也是记载长乐病逝的年限。
长乐一时怔住,不明白关欣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若不提起,她都险些给忘了药方的事情,毕竟她也不喜喝那劳什子的苦药汤。
一看这情况就是没吃,关欣语气郑重,“若相信我,你最好还是吃上一阵子,你是殿下最亲近的姐姐,我不会害你。”
长乐与豫章对视一眼,明白关欣的意思,因为她喜欢六娘,所以作为六娘的姐姐,她也会当成自家人。“多谢。”略一沉吟,还是没能忍住,问关欣,“皇兄的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关欣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并没有因此死掉,只是被贬为庶人。”她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李承乾不下台,李治就上不了位,李治不上位,就不会造就出历史第一女皇,也是唯一的一位女皇。虽然可惜她活不到她登基,可是现在这个时间,未来的女皇大人应该已经进宫成才人了吧,找机会一定要看上一看才好啊,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女皇大人可是她的偶像来着,也是很多女人心中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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