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也有五个月的身子,她怀孕之后面容越发丑陋,此时面上浮着一层黑黄,厚厚一层子的斑。
她笑笑嘻嘻拣起姜大家那些衣物,一股脑儿抱起来,却不往姜大家面前来,而是转身抱着出门,到了慎德堂门外,将那亵衣亵裤等物一股脑儿晾到了门前一株株青松上。
慎德堂的几个小婢女也跟了出来,大家七嘴八舌问道:如锦姑娘,这些是谁的衣服,竟要拿到院外来晾。
如锦仍还笑笑嘻嘻:还能有谁?是咱们姜大家的,她是和悦公主的教习,昨夜也不知怎么的,教习到老爷床上去了,哎哟哟,你们瞧瞧,公主教习就是不一样,这衣服上,啧啧!
那亵裤上还有精斑点点,一群小丫头们一脸的好奇,如锦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进去看看,那不穿衣服的公主教习,她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她率着一群小丫头进了卧室,见姜大家正赤身裸体找着遮物,喝道:将这屋子里但凡布的东西全给我收起来,一会儿咱们请了夫人过来,叫夫人来看看,她家的教习光明正大在这里偷汉了。
这屋子里如锦便是主母,几个小丫头们听了,连拉带扯一边臊皮着姜大家,一边就往外扯窗帘幔帐等物。姜大家光着屁股,撕这个夺那个,五十岁的人了,老脸上残脂旧粉一个劲的往下掉着,偷了一夜的情,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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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的变幻莫测,便在于此。昨儿夜里区氏还在给二儿子谋划更好的前程,为此不惜动用一府之力,只求能将他困在慎德堂,与姜璃珠来个欢好。谁知事未办成,还让个年过五十的老妇给自己戴了顶绿帽。
她早起时便胸闷不已,方才姜璃珠出门之后咯了几口黑血,太医来诊过,说是急毒攻心的症状。
如玉如今是能理事的大媳妇,一听了这事儿便急忙赶往静心斋,一路上叫来管家娘子,吩咐道:往外院叫了老爷进来,另,将静心斋所有的人都给我叫回去,一个都不准乱走!
过不得片刻,张登便从外院急急赶进了静心斋。他进门便闻得一股腥臭之气,旁边再无人相侍,唯一个如玉再兼一个扈妈妈,扈妈妈捧盆如玉拍背,区氏正歪躺着往外咯血。
张登问道:早起还好好儿的,这又是怎么了?
如玉简单说过早起区氏生病的经过,指着西次间道:早起伏侍过母亲的几个人,如今皆在那屋里坐着,父亲要审,即刻过去审她们便是,若有人下毒,总在她们几个里头。
张登摔帘子进了西次间,姜璃珠满脸泪珠先就站了起来,委委屈屈叫道:姨父!
张登环视一圈,见如锦不在,转身出了静心斋,疾步冲进慎德堂,恰碰上如锦挺着个肚子,笑笑嘻嘻正在羞辱姜大家。他上前一巴掌道:你果真是异想天开,竟荒唐到投毒害主母,今儿看我不打死你。
如锦尖叫一声,捂着脸下意识叫道:老爷,奴婢没有!
姜大家趁着这个乱儿,总算胡乱套得两件衣服,一溜烟儿出了永国府,雇顶轿子跑了。
张登将如锦扯出来,扯进书房骂道:你们恒安一府被诛时,你才在襁褓之中,我千辛万苦找尽人海茫茫,将你从人贩子那里赎回来,养在府中,这些年出进都带着你,一心一意信任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如锦大哭摇头,跪在张登膝边道:老爷,奴婢真的没有,您是奴婢的父亲,也是奴婢的丈夫,奴婢曾经是不知天高地厚有过一点非分之想,可自打上一回您骂过奴婢,奴婢那点心思就全没了。
夫人答应将奴婢的儿子记为嫡出,奴婢便一心一意伺候着她,全然没有想害她的意思。
张登自幼将个如锦带在身边,知她待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不会像张君一样怀疑她是否投靠了某位皇子亲王,要从府中掀起内乱。自从当夜如玉在竹外轩的侧室中提醒过张登以后,张登将如锦狠狠收拾过一回,转而赶到区氏身边,恰是要收她妄图作主母的野心。
如锦生的丑,又怀了身孕,还失了宠。区氏因她斗倒邓姨娘之功,也答应将她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所以这些日子来如锦才会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区氏。她不期张登会如此待自己,攀着张登的腿叫道:老爷,您得信奴婢这一回,夫人的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
来人,将她给我锁到柴房去,查不清楚是谁害夫人,就不准放她出来。张登冷冷吩咐完,转身便要走。
对于这个丑婢,他依赖大过于爱,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竹外轩的事发之后,将她送到静心斋去。如锦还要往上扑,张登忽而一个甩腿,结果不知怎的一脚揣到她肚子上,如锦一声闷哼,便倒在墙角大柜上,仰靠着直流眼泪。
张登甩手出了慎德堂,便迎上如玉在门外站着。她道:父亲可是责备如锦了?
这些日子要辛苦你,当起永国府的家来。张登见着如玉,总算气顺了一点,也知这是儿媳妇,不敢过于亲昵,低声道:上一回的事情,我代如锦向你赔个不是。
如玉见张登转身要走,往前赶了两步提醒道:父亲,此事过于蹊跷,您不如再好好查问查问,看究竟是不是如锦姑娘下的毒,如此一句来龙去脉都不问就将她锁起来,反而放了姜大家和姜姑娘,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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