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厅屋的是一个穿着水红小袄的小婢子,挑眉凤眼,红唇若漆,手里端着一只黑底红面覆缎面的盘子:奴婢是隔壁三少爷院里的丫头玉儿,三少爷听闻昨日是二少奶奶的生辰,特奉了份礼物,以示昨日冲撞二少奶奶之礼。他还要奴婢带话给二少奶奶,叫您莫要怪罪于他,改日他再亲自向您赔罪。
前天在西京时,如玉也是为了想要搏一点儿张诚那索命鬼的怜悯,才会谎称昨天是自己的生辰。她不过随口一说,谁知他竟还记得。张君才刚进门,她正准备要坦陈这一个月西京的所有事情,他就派人来了。
如玉挑起缎面,下面摆着几样口脂,面脂等物,皆是在西京的时候他送,而她不肯收砸在门外的。还有一幅她所绘的工笔,她翻开,竟是一幅她自己的小像。
如玉在那黄娘子家闲着无聊时,除了给黄娘子,余娘子,豆浆娘子等人画过小像之外,也曾自己对镜描摹过几幅。她走的急,走的时候来不急拿全扔在黄娘子家。看来张诚是把那些东西全都收回来了。
玉儿挑眉轻声道:三少爷说了,这样儿的东西,他那里还有许多,若是二少奶奶喜欢,他随时送过来两样。
另,这个时辰,只怕大房和四房的两位少奶奶都得去问安了,您是否也要去?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如玉接过盘子,闭眼稳着心里的怒气。她在西京时扔下东西可不少,还有几件从渭河县穿来的小衣来不及收整,皆在床头的柜子里放着。若是张诚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抹黑她,那就算张君肯信她是被逼的,失贞的罪名也抹不去。
如玉正暗骂着自己当时不该自作聪明去拿那份信,平白惹出这么多麻烦来,便见张君撩了帘子出来,问道:钦越送的什么东西?
如玉撩缎面的时候顺势将那宣纸藏了,指着些胭粉道:是些胭脂水粉。
作者有话要说: 小里正:什么?如玉有事瞒着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心里有愧,就不敢丢下我走啦,哈哈哈哈
第49章 又要跪
张君拈起那缎面看了看, 胭脂水粉,十分精奇的小样玩意儿。他也是大了意了,带着如玉出秦州一路走到现在,竟没有替她置过这些东西。
他放下缎面面, 淡淡说道:他那个人,惯会在女人们面前弄这些事儿, 胭脂水粉懂得倒比女人还多。倒是你,可别被他那殷勤小意儿给骗了。你是他嫂子,往后见了他, 要学着大嫂的样子,端出长辈架子来, 冷他几回,他那毛病也就收敛了。
如玉心说这一回我若再不说,这辈子都得被那张诚讹上。她抚平那幅小像的边儿, 说道:其实,我在西京的时候
少爷窗外许妈忽而叫道。张君立刻止了如玉,问道:何事?
许妈道:管家来了, 在后罩房等你了。
张君回头将那缎面盖上, 说道:你先去请安, 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说。
如玉目送着张君走了, 翻跳起来, 边走边理着头发。她才出竹外轩的门,便见张诚笑的像只狐狸的一样站在门上。他道:二嫂,真是巧!
如玉牙缝里哼了一声, 转身要自常静轩那头的蜂腰桥往静心斋去,便听张诚说:母亲在夕回廊东头的三大间里与婆子们议事,着丫头传话来叫你。谁知你与二哥青天白日还在床上,她不好进去,便照直去回母亲了,你现在可还要赶过去?
早上才敬过茶,下午就跟儿子白日宣淫,区氏要是听到小丫头这样报,非得气死不可。如玉白了张诚一眼,转身看反向一条游廊匾额上书着夕回二字,折身就往那一边去。
张诚也快步跟了上来:你那冤家替太子跑路,当是挣了大笔银子的,竟也舍不得给你买两件好丝质的小衣,瞧瞧你所穿的小衣,边儿纳了又纳,补了又补,还泛着一层层的毛边儿。玉儿,你这样儿的美人,虽乳太小不算极品,可也不该穿着这样儿的小衣!
如玉回头,便见张诚自怀中掏出件牙白的棉布肚兜来,那东西她到西京时仍还穿着,上头的春杏荷叶亦是她自己亲手绣成,张君见过多少回,熟的不能再熟。如玉脸色大变,指着张诚骂道:无耻小人!我悔不能当初在西京客栈那后巷子里补给你一刀。
张诚低头一笑,将那肚兜又收了起来。几步走到如玉身边,与她肩膀相擦时,声音轻磨恰似恶鬼:我若将你我在西京的事儿宣扬出去,且不说张君能不能容你,这永国府首先就不能容你。所以,你若还想跟你那冤家双宿双飞,白日宣淫,就乖乖儿的听我的话。非但那封信的事情你永远不能告诉张君,往后我若传你,你还得随传随到才行。
否则,我就要让你那冤家知道你在西京的时候,与我这个冤家颠鸾倒凤过多少回。你放心,能替我做证的人多的是。无论那余剥皮,还是黄娘子,叫一个来,保准都能一口咬定是你勾了我。
如玉才准备要骂张诚一句,便听身后是大嫂周昭的声音:如玉可是要往议事厅去?
如玉连忙转身:正是,大嫂这是刚回来?
周昭身边还跟着周燕,她略摇头道:并不是,只是母亲那里又来了娘家客人,她要见客,咱们不便相扰的,快回竹外轩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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