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自洞里闲闲一眼,道:半年前的死当,如今过了期限,正出售呢?怎么着,您要买呐?
青陆看着那玉净瓶垂杨柳上,有一道浅浅磕破的痕迹,认定了正是自己那个,登时热泪盈眶。
纠结来历没有意义,还是先问价钱的好。
这个售价多少?她身怀二百两的巨富,极有底气的问道。
古往今来,当铺赚的就是暴利,看出了小军爷的迫切,掌柜的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昆仑美玉,上佳雕工,典当时便花了我三百两银子,您要,就四百两。
青陆一点儿都不相信他的鬼话。
嫂娘能当回三百两,怕是早跑了,还能为着几分银子,同她在营门口大打出手?
我且实话同您说了吧。青陆看着掌柜的,这玉原就是我随身的物事,我家嫂娘偷出来典当,至多典了二两银子,您也别坑我,给个实数。
那掌柜的听闻此言,脸登时便板了起来,手一拉,洞门啪的一声就要盖上,眼看着就要可压上青陆横在下头的手,辛长星心念一动,迅疾几步,拉出了青陆的手。
青陆皱着一张小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从辛长星手里抽出了自己手,使劲儿地敲那掌柜的洞门。
您再低点,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白纸黑字画了押,凭你一张口,就说什么偷你的,算怎么回事?那掌柜的在里头冷笑着,一句话将她堵得死死的,三百两,爱要不要,不要我也不卖了,嘿,我砸咯,听个响儿。
辛长星垂目,那小兵低着头,昏暗的光照在她深浓的眼睫,有种莫名的羸弱无力感。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辛长星自袖袋子里抽出了一张银票,一拳击上了那洞门,丢进去了。
那掌柜的见是银票,简直是喜出望外,飞快地把玉净瓶丢了出来。
青陆不敢相信,自己的玉净瓶就这样回来了,她手心里握着自己的宝贝,向着辛长星连连鞠躬。
大将军,多谢您了我明儿取了钱,再问参将大人借个一百两,明儿就还给你。
小兵感恩戴德,可辛长星却蹙起了眉。
他为她赎回了自己的物件儿,借不借还不还的,都另说,偏这小兵要同左参将去借,再来还他。
听话音儿,她同左参将倒像是一起的,他成了外人了。
大将军伸出一只手,翻转了手心,道:拿来。
青陆不解其意,将玉净瓶放在了辛长星的手心里。
这是一件极其精致的挂件儿,玉料温润,水色清透,便是雕工都属上佳。
辛长星心里的怒火一层层地叠加,忽略了这件儿挂件那股子熟悉感,手心一合,将玉净瓶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买的,便是我的。
大将军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声线寒凉,直穿透了青陆的肌骨。
方才还好好的,忽然就这样了,将军的心怎么就那么琢磨不透的。
青陆有些委屈地扁扁嘴,横竖这玉到了将军手里,一时再哄一哄,一定能哄回来的吧。
她抱着美好的希冀,希望将军能够大发慈悲,将她那命根子还给她,可将军立时上了楼,往那医馆去了。
死皮赖脸地跟着大将军,青陆一点儿都不尴尬,倒是入了那间屋子,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接待了他们,大将军睥睨了一眼她,低声向着老者说了句话。
青陆凑上自己的耳朵,哪知也听不清楚,她疑心自己被卖了,嘟哝了一句:等我有了钱,一定换个耳朵。
那老者姓农,单字一个桑,他恭恭敬敬地请了辛长星坐下,这才向着青陆递了竹节细桶,道:这是金创药,你回去抹一抹啊,伤处就不疼了。
青陆愕着一双眼,探询地眼神落在了大将军的脸上。
大将军将手在唇边握了了空,轻咳一声。
方才的棍伤。
青陆嗐了一声,大剌剌地向着大将军道:嗐,标下身经百战,这点伤不算什么。
说是如此,到底还是接了那那金创药。
农桑便请辛长星宽衣。
辛长星身有旧伤,因营医医术着实一般,这才趁着入右玉城,来农桑这里查看。
他因未携小厮,将外衫除下后,便随手递在了青陆的手中。
农桑便为他查看腰间的那一块伤势,只说恢复的极好,这便自然的一扬手,示意青陆上前为将军披上外衫。
青陆本来趁机偷偷地,在将军的外衫里找自己的那个玉净瓶,此时得到了示意,失望地上前,在披的那一霎儿,她忽然起了一个想法。
是不是在腰间里藏着?
这个念头一起,青陆登时就控制不住了,伸出了邪恶的小手,往将军的腰间迅速的摸了一把。
腰间忽的被一丝儿柔软抚过,辛长星腰间肌肉一霎儿收紧,全身由头顶冰凉到脚底。
他低头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兵,只觉得气血上涌。
你在做什么?
青陆仔细地想了想,若说是想找自己那玉净瓶,怕是要打草惊蛇,好在她是个有急智的人,开始阿谀奉承。
您这身条儿太过优越,啧啧啧,宽肩窄腰,一丝儿赘肉没有,像头梅花鹿似的!哪儿像标下这种小鸡仔儿,一点男儿气概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