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爷爷,那你介意跟我们说怎么回事吗?你看,你们和我妈妈有交情,我也不是那种会揪着你们不放的。我就是、就是觉得事情变成这样,挺让人费解的。
姚真真眼神清亮的望过去,看着很是乖巧懂事。
王菊花端着搪瓷缸子从外头进来,见状哪有不心疼的?
好了老头子,真真又不是外人,这事儿你现在不说也早晚要说的。
村支书叹口气,没再纠结:唉,说起来还是钱闹的。
原本村里人不知道拿苹果去换钱,陈淑芬和孩子们的到来给他们打开了全新的思路,原来他们也可以不把果子烂在树上,可以自己销往黑市的!
村里人一开始不懂,但起了头又吃到了甜头以后,就想着赚更多的钱。
有几个灵活的年轻人,偷偷去过黑市,在里头看见村子里种的苹果又见到了陈淑芬,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陈淑芬供应厂子的苹果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苹果自己销进黑市以后,也起了自己干的心思。
苹果是村子里的苹果,凭什么这钱都给外人赚去了?
几个年轻人回来鼓动了大家,不少村里人听了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可他们没有厂子的名头,不敢大批量弄,干脆自家也找了个合作社,谎称和合作社合作,借着别人的名儿,卖自己的苹果。
不止如此,他们卖的价格比陈淑芬的还低,打定了主意要让要姚真真家的苹果砸在手里。
一来二去,姚真真家的生意好才怪。
邹明不客气道:这就是借着别人的手找到了吃饭的路,顺便把别人的饭碗给砸了呗!
村支书听他这么说,没否认也没吭声。
其实按照毛利算的话,他们现在确实比陈淑芬来收的价格多赚两毛钱一斤。
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可不算少了。
每斤苹果多两毛钱,家里那十几斤合起来都好几块了。
村里人攒点钱不容易,能赚更多自然不会选择姚真真家了。
姚真真其实大致猜到了,不过她气的不是这点。
村民们想赚钱可以理解,不过一样在黑市里卖苹果,她家的卖多少钱打眼一瞧就能知道,陈家村的人去大可以卖一样的价,他们偏偏低了两毛钱,其中的心思真够恶心人的。
真真,你看这事闹得......陈老汉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这事怪不到您头上,明明是大家定的。姚真真仍旧是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模样。
邹明看了她一会儿,心里替她委屈。
姚真真家条件不好,这点他一早打听到了,他们妈妈一个人拉拔三个娃,还给他们念书,其中的艰辛就算邹明是个公子哥也大致能猜到。
都被人逼成这样了,姚真真竟然还不生气。
姚真真傻得可笑。
姚真真越是这样,村支书和王菊花心里就越愧疚极,一个劲儿的招呼孩子们吃东西。
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姚真真哪儿还会留下,水都没喝一口就要走。
王菊花心里着急,立马追了出去:你这孩子大老远来的,在我家吃饭吧?奶还给你们做红烧鸡吃咋样?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哪儿还能让您和支书爷爷破费。
姚真真笑着挥了挥手,很快坐上牛车走了。
看他们的影子消失在视线里,王菊花还挺不得劲。老头子,你看这事闹得。
村支书没吱声,手里拿着土烟,吧嗒吧嗒抽着。
他刚才撒谎了,其实这事村支书能做主,但是他也想多挣点钱。
村子里那几个年轻人回来说的时候,陈老汉是第一个赞成的。
他虽然和陈淑芬有些交情,也觉得没必要把钱都给年轻人赚走了,现在尴尬是尴尬,但落在口袋里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
姐,咱们这就走了?姚小军捏了捏拳头,心里有股邪火无处发泄。
真真,你要是还想在这儿收苹果去卖,你可以报我爸的名字,要我爸给你批条子也行。邹明拍了拍胸脯,他一点也见不得喜欢的女孩受委屈。
姚小军因为这话看了邹明一眼。
这小子还算有人性。
看见姚小军眼底的满意,明明比他高一个头的邹明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姚真真看不下去地别开眼。谁说我们就这么走了算了的?苹果的生意好不容易才打开,等到年底的时候需求大着呢。
姚真真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那、那你怎么往回走了?
姚真真没吱声,一门心思的赶牛车。
苹果要收,她却不愿意收陈家村的了。
上赶着不是买卖,她记得当初发现这一带苹果多的时候,村支书说附近都是这种土壤,种不了粮食只能种些水果之类。
姚真真想往南边再去去,想看看那里的土壤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
姚小军见姐姐不说话,以为真真心情不好,很乖的坐在边上没再吱声。
邹明有心再问几句,被姚小军的眼神瞪的把话都憋了回去。
越往南边走,土质越是不好,土地沙化种粮食恐怕会颗粒无收,倒是有种苹果、梨的,但也不多,几个村子加起来才赶上一个陈家村,不过也许是因为地方大,种的苹果少,姚真真惊喜的发现这里的果子比陈家村那些品质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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