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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知知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少年的肩膀:向着诗和远方出发吧,我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她的任务就是要帮助谢翌摆脱困境,走上人生巅峰的。这走出水城应该算是朝着人生巅峰迈出的一小步吧,她怎么能因心中的不舍去阻碍他过得更好?
    一直支持我?谢翌眸光幽深,眼里黑沉沉的,视线锁住他的同桌那张瓷白的小脸,压着声音问。
    知知重重地点头,很坚定地应了声:嗯。
    谢翌垂着漂亮的睫羽,遮盖住眼里翻滚的情绪:我记住了。
    *
    周家的人是接到消息后隔了一周才到的水城。来的是个十分温雅的中年女人,由于保养得很好,一点不像是四十岁出头的人,反而瞧着格外年轻。
    谢翌是在出租屋门外见到她的。尽管没有见过面,可他一眼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他们俩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有血缘羁绊的亲人。
    儿子。周母眼眶微红,声音透着隐隐的哽咽。丢失了十几年的儿子此刻就在她面前,她的心绪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纵然从水城警方那边得知了谢翌过得不太好,可真正亲眼看到,周母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她的视线划过少年的脸庞,最终落到那双腿上。
    听说那是被打断的,后来骨头长好却站不起来。她不忍看地别过眼,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
    进屋吧,我们进去再谈。谢翌是从王叔的店里兼职才回来。这个周末知知被宁母揪着去逛街买衣服了,因而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猝不及防与十几年没见过面的亲生母亲在这种情况下碰面,谢翌的心里自然不可能毫无波动,就是不像周母这么情绪外放。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先行转动着轮椅进到屋,而后熟练地用小水壶烧水。没多久水开了,他用干净的杯子倒了杯水,递到周母跟前:家里没有茶叶,只能喝白开水。
    不用麻烦。周母连连摆手,让谢翌就坐在一边,他们说会儿话。
    谢翌依言坐在她对面不远处。然而气氛沉寂下来,周母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这个儿子的了解仅限于从警方那里得知的一些事,其他一无所知。
    她很想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话到嘴边又绕了回去。这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话,光是用眼睛看,她就知道少年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见周母一直欲言又止,用那种心疼中夹杂着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谢翌的手指轻轻点在轮椅一侧的扶手上,主动开口结束了一室蔓延的尴尬:周先生怎么没来?
    谢翌没有立即就转变称呼,只是客气又不失礼貌地称他那位血缘上的父亲为周先生。周母面上的神色一顿,有些为难地牵起唇角:他有事,实在走不开。
    原本他们接到消息的当天就订好了飞机票要过来水城的,奈何家里的孩子不听话。知道他们是要去接谢翌,就一直抱着他们的大腿哭闹不止,后来还受寒进了一趟医院。
    在大儿子被人贩子抱走后,周母的精神就不太好,经常挂念着丢失的儿子流眼泪。周父为了让妻子有个安慰,本来想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小孩儿。可周母不肯,领养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总是少了那么一层血缘上的牵连。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悲痛的周母渐渐从往事中走了出来,还在六年前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她跟丈夫再次有了孩子,还是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儿。
    周母高兴得不得了,不是因为生了个男孩儿,而是她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夫妻俩将所有的爱意与心血都倾注到这个孩子身上,连带着对大儿子的那份爱也一块儿给了出去。
    二宝今年五岁多,上小学一年级。聪明是聪明,就是鬼精鬼精的,被他们宠得有些任性。忽然就被告知还有个哥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哭着闹着不愿意让他们把谢翌接回来。
    周父周母最疼他,又待在家里安抚了他好几天。小感冒从医院回到家后,周父不放心把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托付给家里的保姆照顾,便自己留了下来。于是来水城见谢翌的只有周母一个人。
    听少年问起丈夫,周母也不好直接说他在家照顾二儿子。毕竟初次见面,她担忧少年心思敏感,以为他们做父母的不重视他。
    这样啊。谢翌没有继续问,就此止住了话题。
    这一次见面不咸不淡,除了周母的情绪比较激动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谢翌很少说话,周母偶尔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双方有一搭没一茬地聊了半个小时。
    出租屋是一室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周母在此住下,所以她就在外面找了个宾馆。外出一直都是住五星级酒店的,一晚消费就上万那种。这还是周母头一回住这么便宜的客房,一晚上只要三百块钱,她硬是有点住不习惯。
    房间不够敞亮,床垫不够柔软,浴室不够大,就连浴缸都这么小。吊灯的灯光有些刺眼,床头灯的颜色也不够柔和,真是哪里都不合她的心意。
    然而这已经是水城比较好的宾馆了,其他宾馆的住宿条件还不如这个。
    周母在这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她了解到了更多的事,越发心疼谢翌的遭遇。她想让谢翌转学到京市,与这里的一切彻底割舍,不想却遭到谢翌的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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