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从街上回来就换上了新裁的漂亮衣裙,去了正院陪老夫人聊天。
林氏也凑在一起,还不忘笑女儿:看你心急的,靖王世子宫中赴宴回去事情也不少,说不定明日才来呢。
林好抿唇笑:他肯定会来给祖母和娘请安的。
见她这傻乐呵的样儿,林氏摇头:你这打扮得比过年还喜庆,也不怕世子笑你。
她吃够了女子不够矜持的苦头,看女儿这样总有些不安。
林好低头看看粉绿色绣蔷薇花的裙衫,笑盈盈道:就是要打扮漂亮点让他看看啊。
林氏还待再说,被老夫人鄙视了:你可别教育阿好了,阿好比你有数多了。
她这个傻闺女是该矜持时不矜持,不该矜持时又别别扭扭,孙女真要听她的才会被带进坑里去。
祖孙三人正说着,就有丫鬟进来禀报:世子来了。
快请进来。
很快素纱帘挑起,老夫人与林氏望着走进来的青年,不觉露出笑容。
祁烁恭恭敬敬向老夫人与林氏问了好,目光微转,落在林好面上。
容色出众的少女穿着漂亮的新衣冲他微笑,如一朵盛放在初夏的鲜花撞了他满眼。
他克制着移开视线,回答两个长辈的问题:不算辛苦,也没有不适应,能打胜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与林氏问了不少问题,都得到了认真耐心的回答。
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婿满意极了,识趣不再耽误两个年轻人相处:平安回来就好,我和你岳母也放心了。阿好,你陪世子去花园走走。
嗯。林好起身走到祁烁身边,扬起的面庞上挂着甜笑,走吧。
四月的花园正是最美的时候,处处繁花锦簇,草木葱茏。似乎是特意给久未相见的两个年轻人腾出空间,二人这么不紧不慢走着,除了跟在林好身后的宝珠,路上不曾见到一个下人。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那道围墙处。
祁烁停下来,林好也跟着停下。
安静了一路的二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喜悦。
我回来了。祁烁开了口。
林好扬唇: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那些担心、焦虑、患得患失,在这重逢的日子里,都是没必要提起的事。
祁烁想起林好在茶楼上的反应:阿好,看到我,你躲什么?
哦,我帕子掉了。林好云澹风轻解释。
这话没瞒过小郡主,祁烁却信了,放松笑道:我当时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林好笑吟吟反问。
祁烁微微垂下眼,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少女白瓷般的脸:气我谎称重伤,让你担心。
林好颔首:确实担心,不过我知道传回的消息有水分,所谓的重伤应该是为了后面的计划。
理智上如此想,可担心也是真担心。
阿烁,过来坐。林好拉着祁烁转到开满蔷薇花的花架后,那里一桌两椅,与一墙之隔的王府花园中那方小天地一般无二。
祁烁刚出京的时候,林好免不了忧心,情绪积累狠了就带着宝珠翻墙过去,在花架后的那方小天地中发上一会儿呆,等情绪好些了再回来。
这么翻了几次墙后,宝珠便问:姑娘,为什么不在咱们这边的花架后放一套桌椅呢,那样就不用翻墙了。
虽然姑娘做什么她都支持,但是靖王世子又不在,姑娘为啥翻墙到王府的花园里发呆呢,明明两边景致差不多。
主要是她不想再用找毽子找沙包的借口湖弄那傻小厮了,怪欺负人的。
林好被提醒,于是有了这番布置,却不知为什么坐在自家花园中发呆时,还是有翻墙的冲动。
祁烁坐下,视线前方就是繁多的花朵与遮住了刺目阳光的枝叶,明明与王府那边差不多,他却有些局促。
好像有种登徒子的感觉
怎么啦?林好笑问。
祁烁目不转睛看着相对而坐的少女:总觉得不真实,彷佛前一刻还在战场上厮杀,这一刻就在花架下与你聊天了。我以为
他顿了一下,唇边是加深的笑:以为会分别很久。
林好扬眉:难道还不够久吗?
这呆瓜!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只素手伸到面前,让他忘了说后面的话。
听说北边有不少特产,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祁烁神情明显僵了一下,老老实实摇头。
我就知道。林好叹口气,眼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盛着细碎轻柔的光,阿烁,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礼物?祁烁心中的惭愧越发被勾起。
对面的少女突然身体前倾,那张比蔷薇花还娇艳的面庞瞬间靠近,一张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她亲了一下他锋锐的眉,眼尾上扬的眼,高挺的鼻梁,然后是微凉的唇。
他的唇很薄,唇色也偏澹,因为吃惊微微张开,迎来了对方笨拙的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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