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他在床上静坐了好一会才下床,一眼就看到了床尾她落下的那支发簪。他冷着脸看了许久,走过去,弯腰捡起,收了起来。
总得找个地方丢了才是。他心里想。
走到外间,打开门,他对着守在门外的李公公说了句收拾干净便离开了。
李公公陪着笑应下,匆匆一瞥间看到他唇畔的伤,表情一滞,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招呼上两个宫女进了寝室。
瞧见那一室凌乱,闻到空气中的靡靡气息,李公公有点懵。
燕王殿下房中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他怎么不知道!那女的怎么来的又怎么走的?神出鬼没么这是?
最最最关键的是,他连那女的是谁都不知道,倘若皇上皇后问起,他该如何回答?
昨晚留在燕王殿下身边的那女子,他去问了,可她说燕王殿下并未碰她,那那那燕王殿下碰的女人究竟是哪个?
*
尹莲曦离开梓云轩,没有回莲瑶宫,而是像个游魂般去了皇后连芷清的淑宁宫。
宫里的人都知道,莲妃和皇后素来不睦,她们几乎从不正面对上。
莲妃一向独来独往,偌大的皇宫,她哪里都去,唯独皇后的淑宁宫她从不靠近。而皇后表面上虽然对莲妃包容客气,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装装样子给皇上和世人看罢了。哪个当妻子的能容忍丈夫独宠妾室?更何况那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尹莲曦靠近淑宁宫时,眼中尽是疯狂和恨意,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从路边捡来的石头,石头的棱角磨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滴落在她水蓝色的衣裙上,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
她在海棠树下站着,冷冷看着那座冰冷豪华的宫殿,宽大的裙摆被吹起,满头乌发也被吹得凌乱。
不多久,淑宁宫的宫门开了,皇后连芷清在一群宫女太监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这连芷清也是个美人儿,身材丰腴,体态婀娜,眉眼温和,唇畔噙着淡笑,气质娇贵,一袭紫色裙袄厚重华美,将她的美丽点缀得恰到好处。
皇后娘娘今天这身妆扮可好看了,皇上若是见到,定会欢喜。连芷清身边的宫女映香笑道。
连芷清:皇上操劳国事,哪会在意这些,本宫不求别的,只愿皇上身体康健便好。
她虽这般说着,心里却清楚,她再如何打扮,他也不会在意。他的心里只有他的莲儿,为了他的莲儿,他已经两年不宠幸宫中的嫔妃。即便她贵为皇后,也不过是多见他几面罢了,恩宠早就断了。
而这回他见她,也不过是他莲儿的生辰要到了,他想同她商量,如何操办才能让他的莲儿高兴。
呵呵,多么讽刺啊。
皇后娘娘待皇上真好,若是皇上能多来来淑宁宫就好了。映香叹道。
不知足。连芷清看她一眼,轻斥,皇上待本宫不好吗?皇上只是忙,朝中之事都等着他处理,他能抽空见本宫已是莫大的恩宠了。
是,奴婢知道。映香应着,眼神瞟到某处,突然叫喊起来,娘娘,娘娘,那、那是
嗯?连芷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愣住了。
尹莲曦?她怎么会来的?
瑟瑟秋风中,美丽绝俗的女子缓缓走来,就像索命的罗刹,浑身都是骇人的寒意。
她的目光锁定连芷清,看着她,仿若看着痛恨的仇人。
莲妃,你来干什么?映香匆忙上前拦住她,不让她靠近,皇后娘娘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快让开!
尹莲曦看都没看她一眼,又往前走了数步,停下,看着连芷清,笑:你打扮得真好看呀。夸了句。
映香:皇后娘娘一国之母,自是一般女子难比,用得着你来奉承!
呵!尹莲曦讥笑出声,有、人、看、吗?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连芷清面色一僵,恨然看她,眼中尽是杀意:莲妃,你是吃错药了吗,竟敢到本宫面前放肆!皇上不在,这里都是她的人,她无需同她装。
哈哈,生气了?是呢,是该生气,怎么就除不掉我呢?你怎就这般无能,我一直在等着你出手呢,连芷清,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们还傻站在干什么!把莲妃请走!映香看不过去,转头命令身后的宫女太监。
宫人们纷纷上前赶她,却见她抬起手,手中的石头用力砸向连芷清。
众人见状,失声惊呼,连芷清也大惊失色,慌忙躲避,可尹莲曦离得近,这一砸砸得又快又狠又准,准确无误地砸到了连芷清的额头,把她砸得退后了数步才被两名宫女扶住,殷红的鲜血一瞬间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脸面。
娘娘,皇后娘娘!映香失声痛哭,赶紧跑过去把连芷清扶住,又愤怒地瞪向尹莲曦,把她抓起来,胆敢伤害皇后娘娘,这是死罪!
哈哈,哈哈哈!尹莲曦笑得捧腹,笑得弯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连芷清你照照镜子,这下更好看啦,说不定这样他就喜欢你了呢!哈哈哈
疯子!疯子!连芷清被砸得头昏脑胀,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漆黑,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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