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又苦的药,尹莲曦足足喝了一个月。
自那以后,她便怕极了木夫人上门。尹兰姝唤木夫人木姨,她糯糯地唤一声木姐姐,百般讨好,只为不吃药、不扎针。
木夫人看着她,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不疼了,不疼了。尹莲曦急切地说道。和扎针吃药相比,那点疼算得了什么。
王妃娘娘,无故出血可是很严重的,不能讳疾忌医。来,给我看一看。木夫人说着,便要去拉她的被子。
不要不要!尹莲曦揪紧了被子往里面缩,惊惶的眼眸四下看着寻求帮助,对上陆云阙清冷的目光,娇娇弱弱满是哀求地看着,想要他帮她。
陆云阙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冷幽幽地看着她,唇畔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笑她的自作自受。
帮她?不可能的。
求助无门,尹莲曦又快哭了,她才不要让人看那么羞耻的地方。
木夫人没逼她,在床头坐下,温言软语:王妃娘娘,那你同我说一说,怎么会受伤的?
我我尹莲曦蜷缩成一团,哀怨地看着陆云阙,原本熄灭的小火苗又冒出了头,她伸出手指指向他,眼圈通红,他、他是个怪物,他的身上长着又丑又可怕的大棍子
怪物陆云阙的淡笑凝结在脸上,扶住扶手的双手紧握,结实的梨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一旁伺候的亭遥羞窘地低下头去,面色通红。
尹莲曦心思天真稚纯,全然不知自己说的话是如何惊世骇俗。
只有木夫人微笑地听着,直到她哭诉完,才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王妃娘娘受委屈了。
尹莲曦双手揉着眼睛抽抽搭搭:姐姐说那里要是流血的话,就、就会死的,以前有个大姐姐生孩子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就死了
尹大小姐惯会吓唬人,这样的话王妃娘娘听听便算了,不要放在心上。木夫人安抚着她,又招手让她过来些。
尹莲曦慌张地摇摇头,不愿意。
王妃娘娘,这次不需要扎针吃药,我只是有几句话对你说,快过来。
真的吗?尹莲曦怯怯地看着她,半信半疑。
真的,快过来吧。
尹莲曦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慢吞吞地挪了过去,耳朵凑上前。
木夫人拉过她的右手置于掌心,搭上她的脉搏为她诊脉,同时身子前倾,与她附耳低语。
陆云阙听不到木夫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丫头时不时露出惊疑之色,还频频朝他的方向看过来,面色潮红,模样娇羞。
他向来不屑听女子的悄悄话,此刻倒是好奇了。
过了许久,木夫人问了句:王妃娘娘可明白了?
尹莲曦咬了咬唇,杏眸湿润,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木夫人放开她:那便好。转向亭遥交代,亭遥姑娘,把床铺收拾下,再打盆热水让王妃娘娘洗一洗,王妃娘娘自小便爱干净,身子不舒服,便爱闹脾气。
好。亭遥应下,去张罗了。
木夫人又看向陆云阙,起身,有礼道:燕王殿下,王妃娘娘无碍了,妾身还有几句话想同殿下单独说一说,不知殿下可方便?
陆云阙目光从尹莲曦身上收回,颔首起身:木夫人,请。
第18章
屋外夜凉,片片树叶随风落。夜晚的桂花香添了几分清冷,扑面而来,阵阵冷香。
听到新房动静的丹苹跑了过来,没被允许进去,只能眼巴巴在门口守着。
等了一会,房门被打开,陆云阙和木夫人走了出来,丹苹立刻低下头行礼。
陆云阙瞥她一眼,淡淡道:进去伺候吧。
丹苹心头一喜,忙应了声是便跑进去了。
木夫人随陆云阙走出一段路,开了口:殿下,王妃娘娘虽已及笄,但她初潮未至,身子未长好,严格说来,还是个小女孩。
陆云阙脚步一顿,眉心一跳,一时沉默。
她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指责他是个禽兽。
他委实是禽兽了些。
两人继续往前走,木夫人继续说:一般来说,女子出阁前才会被教导夫妻之事,王妃娘娘本是要明年才出阁的,这其中出了点意外嘛她意有所指地转头看了眼陆云阙,轻笑,新婚之夜王妃娘娘闹上一闹,殿下也是不会介意的,是吧?
听出她话中的取笑意味,陆云阙并未动怒,他看得出这位大夫确实有些本事,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再则,同一弱质女流计较,有失他的身份。
木夫人若是担心本王会因此怪罪莲儿,那是多虑了。他客气道,木夫人的话本王会牢记于心,莲儿懵懂,本王会更疼惜她。
那妾身便替王妃娘娘谢过王爷了。木夫人说着,心中却是有几分不屑的。
男人啊天生便有劣根性,见着美丽的女人就想占为己有,当今圣上如此,骁勇善战的燕王殿下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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