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四肢。这浑身上下但凡需要使劲的地方,都有使不上劲的可能。
慕容峋被对方这郑重无匹的神情语气,说得有些懵。
当局者迷,旁观的顾星朗和竞庭歌却听得十分明白。
顾星朗憋着笑,憋得辛苦至极脸都胀红了。
竞庭歌也胀得满脸通红,却是羞恼。
慕容峋终于在这二人的反应中悟得真知,五雷轰顶,半晌磕巴道:真的假的?
阮雪音慢悠悠喝一口粥,慢悠悠拭嘴,最后慢悠悠答:爱骗人的是她,我一向实话实说。
竞庭歌桌下踢慕容峋,暗示他别再追问,她自会私下问明。
可慕容峋得此噩耗哪里稳得住,一咳再咳,又满桌张望寻摸,到底没寻着一盏茶、一杯酒,只得端起喝了一半的粥,又起身对阮雪音一礼,
得罪了,师姐。我伤毒方愈,脑子不清,胡说八道。你菩萨心肠,大人大量,还请,一定尽力!
顾星朗终于绷不住狂笑,声震客栈风度全无。
阮雪音亦觉好笑,也便消了气,抿嘴回:师妹夫客气。大家和和气气,就一切都好说。
慕容峋犹不放心,压低嗓:真能好全吧?
早知昨晚该试一试,他懊悔莫及。
阮雪音报完仇方觉臊,一咳道:保你龙威虎猛更胜昔年。
早饭毕,两个爹爹带着女儿们院中玩耍,竞庭歌与阮雪音半躺廊下长椅上,乐得浮生半日闲。
我说你,如今脸皮厚比城墙了。竞庭歌兴师问罪。
阮雪音颇羞愧,近墨者黑。又补救:谁叫慕容峋嘴坏?
竞庭歌冷笑,你比他还坏。旋即低声:哪有拿这种事吓唬人的!
你怕?阮雪音转头看她,饶有兴致。
竞庭歌气得伸手掐她,让老师听见你这般言辞,非从地底下跳出来痛骂一顿不可!
阮雪音本在躲,两人闹成一团,听闻老师二字,停住了。
打算何时出发?
是问回蓬溪山的事。
竞庭歌波澜无惊,你不是还要给他除余毒?除尽了就走。
可我们是要回霁都的。阮雪音随口道。
哦。竞庭歌心头咯噔,面上不显,何时动身?如有必要,我们只好跟着去。
阮雪音便扬声唤顾星朗,哪日回去来着?
第九百零二章 浮世欢颜
阮雪音喊话之前,那厢顾星朗和慕容峋刚带孩子们玩闹过一轮,正停下闲话。
何时知道的?顾星朗问。
慕容峋在这事上的怒气本消了些,闻言反应他也是从头就知情,还是将阿岩扣在祁宫的始作俑者,瞬间冷脸:告诉你才怪。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顾星朗毫无始作俑者的自觉,面露微笑,定是上官宴有难,竞庭歌欲以女儿保他,方同你说实情。
此话一出慕容峋真要火冒三丈了,因为连实情都是他自己猜的!
顾星朗瞧他大病初愈的脸上那不寻常的猪肝色,明白了,不忍再落井下石,拍拍他肩,行了,好歹女儿是你亲生的。
慕容峋气咻咻盯他,不然呢?
顾星朗虽能开玩笑,到底讲分寸,一耸肩,那就是你们三位的私事了。
慕容峋被这骤起的分寸带得平静些许,望了会儿不远处正跟着阿香欢跑的阿岩。
她跟上官宴,感情很好吧。
顾星朗有些不确定是问谁,大的还是小的?
慕容峋方反应确实母女两个都适用,苦笑道:都问。
顾星朗认真想了想,他待阿岩极好,虽不日日见,说宠上天不为过。我一直觉得,他将想给竞庭歌的那些,关怀与体贴,都一并给了孩子。讲到这里方反应没说结论,
所以是。阿岩和他感情很好。
慕容峋默了默。那她呢?
这我真不清楚。麓州那半年应当是要害。他二人,相似处太多,连怕黑都一样。上官宴是很懂她的吧,不似你十年相知的积累,而是默契天成。你知道的,这世上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
顾星朗说最后四字时想起了阮雪音。尽管她就在身后不远。
慕容峋沉默更久。那我是不是还该庆幸,自己与她,至少不是白首如新?
顾星朗笑起来,你若能与她白首,还在乎什么新或故?
慕容峋也笑起来,那倒是。
顾星朗笑意却敛,很突然地,所以你还不知道能否与她白首。
两人都望着孩子在说话,慕容峋也就没有看见顾星朗的神情,更因心绪激荡,没听出他语气有异。年初以为能了。经此一役,方知
这话答得不对。
他们都要回蓬溪山隐居了,当然会白首。
慕容峋反应过来赶紧住嘴,顾星朗却得到了想探的虚实。
尽管并不能凭此定论,多少是个参考。
阮雪音的问话便在这当刻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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