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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兄深仇,大祁疆土,开一役而目标俱成。臣弟敬九哥!
    顾家男儿个个海量,拥王算弱,至此时已有些站不稳。他侧妃忙起身搀,闻得顾星朗说坐,赶紧扶了人归位。
    慕容一族野心昭昭,于极北夙缅谷屯兵十万不止。信王声沉,且饮且道,如今疆土亦扩,在新区筑城营造,往后十年,恐成大患。
    慕容峋不行。宁王已是没了正形,以腕撑座整个歪着,提壶往嘴里浇酒,折了上官朔,陆现忙着争相位,竞庭歌又莫名其妙归了隐。他一向说话如玩笑,论政事亦如闲聊,言及此,顿住,搁壶拿扇却不摇,只朝掌中一拍,
    我说长姐夫,倒是跟相国说道说道,把你这妹妹接来霁都啊!
    是向纪平。
    满场男子中纪平饮得最少,目光清明,闻言只是苦笑,惭愧。她人在何处,又作何打算,父亲亦不知。尚在新区时不是没劝过,后来瑜夫人至锁宁也劝,皆是无功。
    她是个有主意的,气性也大。话到份上,纪晚苓不得不接,真要劝,还得珮夫人开口。
    水榭中片刻安静。信王道:
    珮夫人如今一心为大祁,在新区任长官上通圣意下抚民情,要劝竞先生归祁,想必不是难事。
    阮雪音坐西首,与纪晚苓正对。觥筹往来尽是家国统一之辞,她心内无芥蒂,到底身世位置尴尬,只是吃喝,此刻终免不了答话。
    信王为何希望竞庭歌归祁?
    真心话,也刁钻。信王稍怔,宁王接口:
    自因惜才。恰逢竞先生是纪氏女儿,又有许国韩氏血脉,于家于国,不都更该站在大祁一边?
    血脉是个隐题,这般说出来,又是由长于玩笑的宁王说出来,实在很难被归结为含沙射影。
    家宴家宴,回回变朝议。顾淳月道,蹙眉而笑向着众人一一看过去,庆功也不是这么庆的,真要无休止说下去,女眷们都退避好了。
    长姐说得是。顾星朗但笑,目光却凌似沾了夜凉,珮夫人往返新区与霁都,不辞辛苦,宁安那头若非有她,许多事项很难立时步上正途。惜才揽才这种事,四哥既有心,无妨多费心。
    阮雪音挂职宁安,在整个大陆看来是当时局面下最妥的排布。
    在阮雪音自己看来,一为融合之便时局之利,二是顾星朗对自己的私心,三,老师留话。
    而到此刻信王等人方反应,他们不满阮雪音在祁国后宫一枝独秀,希望以纪晚苓制衡打压,却是早被顾星朗抢了先手
    新区融合之题上,阮雪音举足轻重。至少在当下,在未来一年,他们不能相逼太甚。
    不利国局。
    实是难言对错的一番斡旋。
    于信王顾淳月一众,后宫独秀不利皇室繁盛,阮雪音的身世不适合母仪天下,纪晚苓的身份不该受冷待,道理都说烂了。
    归根到底是为家国,更为顾星朗。
    顾星朗自然明白,也就不能因此责备。
    揽才举贤是臣弟分内。信王答,若有机缘,臣弟自当全力劝竞先生效祁。
    宁王打起哈哈,白扇一挥,招展摇曳,长姐才说了家宴不论国事,君上与四哥便犯,都该罚酒!
    顾星朗笑,一口闷尽杯中满盏,看着宁王手中白扇道:
    自来纸扇,题字题画方得风骨情致。七哥这空白的扇子摇了经年,是无画入眼还是无诗入心?朕每见都觉手痒,恨不得帮你添个几笔。
    他是爱笑多了。
    场间诸王皆以为然。从前顾星朗也笑,多为场面故,也便有持,全不似如今春煦。
    君上要题字,臣弟哪敢不从。宁王大手一挥递扇向涤砚,大人请。
    涤砚未动,等顾星朗示下,后者笑摇头,题字须有字,你且作一首来;若要画,瑜夫人画艺冠祁宫,你问她要。
    君上这是小气,不愿赐臣弟御笔!
    九哥都说了,七哥你作一首来,他自会写,我们都为你作证!拥王薄醉,话亦多起来。
    这作诗须醉酒,还须沉水呼蓝湖,臣弟现下清醒得很,哪里作得出!
    忙着照料信王的檀萦腾出手,笑道:七弟这是嫌酒少,又嫌没人扔他进湖呢!十一弟、十三弟你们还不赶紧灌他,君无戏言,我们还都等着瞧君上御笔!
    使不得使不得。宁王紧摆手,前年凫冬水已是冻坏了一身胳膊腿,小弟这无家无室的,不像四哥有四嫂体贴,还是自惜些,省得给下头人添乱!
    檀萦更得趣,接了宫婢呈上的热绢子拭手,向顾星朗,听听这怨气,君上该给宁王府定女主人了!
    此题年年提,民间是连宁王有断袖之癖的缘故都编出来了。场间众人皆淡定,也不多究,顾星朗道:
    不作诗,念几句前人好词来也可。但凡应时景,朕都给你题。
    春来自是念春词最应时景。淳月沉吟,微微笑,总归要念诗,七弟独念有什么意思,不若一人几句,君上挑喜欢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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