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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少年时非常重要的伙伴。一同读书,一同玩闹,彼此交换过许多想法和经历。在那些并不真谙世事的时间里,我也确实把她当作过意中人,很多年。他顿了顿,
    在你出现之前,我以为喜欢一个人不过如此。原来不是。小雪,再顿,语声似有叹,并不是封亭关的事让我与她生了嫌隙,她入宫查我,我自知与她无望,渐渐淡了念想,最后移情于你。完全不一样。他埋首更深,至她耳窝,
    我对你,和对二十一年来遇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从来没有过。你明白么?
    也许吧。阮雪音心答。下意识往他怀里埋了埋。只觉得承诺动人,而一生漫长。
    顾星朗感觉到了这一埋,权当是回应,颇欣慰,又道:
    该怎么办,我确实还没想好。包括惜润,本质其实一样。有时候我在想,可能真的需要打破一些传统,改变一些规则,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但正如纪桓所言,传统用了多长时间被建立,也需要同样长甚至更长的时间被更改。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穷尽一生,可能都不够。除非,
    除非奇之又奇的契机,发生改日月换新天的大事。阮雪音暗接。
    会么。
    在他们生活的这短短几十年。
    慢慢来吧。她道,我那日问你,并不是要催你或逼你,只是,多少受了那棵旧时紫丁香的影响,她暗叹,终没提,时不待人,拖延越久,越易生事而难以控局。你习惯防患于未然,不就是遵循的这层道理?
    除非你根本没打算彻底放弃纪晚苓。
    所以不着急。
    现下一时无宠,并不会成为日后祸患。
    她本揣了这份猜测,但方才他那些话,又似乎足够将其打消。
    自古入宫为嫔御,哪怕犯错获罪,也没有被放出宫的道理。顾星朗沉吟,殿内生凉,显得他声音也凉,
    且就算我冒传统之大不韪立下这种规矩,给后庭嫔御一个可能出宫的机会,两个问题:
    第一,所有曾为嫔御的女子都被默认是国君的女人,无论我有没有碰过她们。那么她们出去,前路如何,很难保障。
    第二,针对当下局面,不止晚苓,还有珍夫人甚至瑾夫人,她们个个身份显赫,非一国公主即相门之女,一旦出宫,涉朝堂更涉邦交。
    涉之一字,都用得太客气。阮雪音自然明白。根本会是朝堂事故甚至邦交事故。
    如今状况,从邦交一层讲反倒好说。瑾夫人为何无宠,苍梧那边有数。惜润虽无过失,到底来自白国,善待而无宠,场面上也勉强可同白君交代。
    最难的确是披霜殿。他没再往下说。
    如果封亭关之事有进展,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个契机。阮雪音道,脸在他怀里,显得声音极轻。
    有么?
    我总觉得,与那年定宗陛下崩逝是同一盘棋。
    此断与顾星朗一致。
    先杀太子,再杀国君,你才十四,纪家势大,且战封太子薨,信王为长。如此局面,要乱祁国指日可待。她继续,可惜他们低估了你的能耐,纪家的坚定,和信王殿下的选择。
    顾星朗不言。
    如果是,她再道,那么嫌疑方已经明确了五成。甚至那年整个封亭关之约,都是一场戏。从崟太子入苍梧开始。
    依然一致。顾星朗持续沉默,半晌,
    这些判断,你没有对瑜夫人说吧。
    阮雪音一怔,自然没有。
    这两个月你同她过从,问了不少纪桓的事,那日相国府交锋,她如今已是反应过来了。
    话题忽转。
    小雪,他继续,你已经完全构建出来一套假设,并且开始基于这套假设行事,为何不告诉我?
    阮雪音从他怀里挪出来,黑暗中找到那双星眸,直视上去,
    我这个假设,参考来源太多,有竞庭歌,有瑾夫人,有纪家,有老师。前两者尤甚。按我们早先判断,苍梧那边分明想通过我来影响你。现在我做了这么一个假设,几分可信,尚无定论,却实打实排出了敌友。
    如果上官朔真的是借知旧事而嫁祸,那么矛头依然该指苍梧城。纪家没问题。也不关崟国事。
    但如果不是呢?
    我不想因为我自己要查东宫药园案,作出一些猜想,而影响你对时局的观感。哪怕你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偏信妄断,但我日日在你身边。听多了聊多了,难保不受影响。这种影响是很致命的。
    她比他以为的还要好。哪里都好。这样的姑娘,受规则制约而永居帘幕之后,的确是委屈了。
    这星空图景他尚在转柔肠,阮雪音已经忍不住再抬眼。
    我让太史司综合真实的星辰布局和清凉殿顶的格局设计的,图纸出来,确认无误,又命工匠连夜赶工。也抬头去望,可还能入夫人法眼?
    此一句夫人,像是珮夫人简称,也很像丈夫唤妻子。
    阮雪音抿嘴笑,太史司观星高手辈出,自然无误。想一瞬又道:为何是夏季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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