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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妧会心一笑,也正对那些长夜光亮,终归无论我说什么,珮夫人都不大会信。故事还没完,何不听完再定论?
    风不止,油终尽,灯火难长明。阮雪音心下叹气,想与不想,从今往后怕是都要听上一听了。
    那个少年郎是崟国人。上官妧继续,珮夫人你明白吧,我姐姐这么一个自幼于感情上匮乏又始终揣了希冀的人,是很容易为点滴明暖赴汤蹈火的。
    你这时候知道如此剖析上官姌了。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有人传授话术?
    她曾经帮那少年做过一件事。对方再道。
    阮雪音浅动眉心。瑾夫人为何告诉我?
    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
    上官姌杀了谁。
    大花香水兰杀了谁。
    就是这件事。
    因为君上已经知道了。她答。
    呼蓝湖。阮雪音心道。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上官妧听懂了这句话。珮夫人完全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阮雪音转脸看她。
    上官妧也转脸,那在太医局当差的少年确有其人。你若去问君上,他也必有印象;总归这些年每一次撒网捕细作,都是君上亲自动手。至于那少年与我姐姐究竟有否往来,无人能证实,毕竟连君上都未发现。
    自然未被发现。否则阿姌不会好端端长留祁宫数年。
    而最难被发现的事情通常只有两种:
    一,所有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从人证到物证;
    二,根本没发生过。
    前者难度过高,因为百密总有一疏。所以更可能是后者。
    这个故事是编的。
    为了更改判断,重写局面,解救或已被顾星朗挽弓瞄准的苍梧城。
    是谁。阮雪音问。
    祁定宗。
    群星扑闪,霁都风起,万家灯火忽都显得飘摇。清风朗月水殿浮光的他的脸上,凛与狠,默与燃,呼蓝湖水的暗涌和不见星子的长夜,全都有了答案。
    一个过分合理毋庸置疑的答案。
    瑾夫人今夜告诉我的这个故事,阮雪音再道,是上官姌帮助崟国细作谋害了祁定宗。而上官家并未参与,甚至事先不知情。彼时蔚君陛下就更不知情。
    更像在确认对方说辞,而非确认事实。
    不错。
    手段。
    大花香水兰。定宗陛下肺疾缠身经年。
    无误。阮雪音再忖。至于祁定宗是否身染肺疾多年,很容易确定。如果此一项也无误,那么对方今夜关于事实的所有表述皆为真,与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完全重合。
    唯一问题是源头。
    阿姌与那个少年郎的故事之真伪。
    关于这件重大旧事的最重大真相。
    蔚还是崟。
    过分像亡羊补牢。句句在此地无银。
    是上官相国的对策?
    珮夫人一定要将之视为对策。上官妧第三次莞尔,有失公允,也非蓬溪山作派。方才我已经说了,那个少年郎确有其人,至于我姐姐与他究竟是何关系,这件事幕后黑手是蔚是崟,她顿,
    我执一辞,君上目前,该是执的另一套判断。但有争议就有余地,此事关系重大,直接作用于时局,想来君上和整个顾氏也不愿错放此恨,错报此仇。倘若真相确如我这番陈辞,祁国却将矛头对准蔚国,鹬蚌相争,得利的是渔翁。珮夫人,崟国太安静了,而你父君是否安分之人,你比我们清楚。
    瑾夫人这套陈辞,为何不直接去对君上说。
    上官妧眼底神色在遥远灯火和近处月光间显得有些晦暗。或因灯火与月光皆不够亮,阮雪音无法确定那是全然的真情流露,还是真假参半,又或纯粹作戏。
    她对顾星朗还有情意么?
    如今我说什么,君上恐怕都先入为主抵触。上官妧答,呼蓝湖家宴你也在场,显然他已有结论。今夜相谈,连你都认为这是蔚国设计嫁祸,更何况他。
    真要择一人进言,阮雪音道,瑜夫人比我更合适。她是祁相之女。我是崟国公主。她一挑眉,瑾夫人当真这般有信心,我会去君上那里揭发,或者诋毁母国?
    珮姐姐方才已经说了,你在祁国这边。第四次莞尔,不疾不徐,就算不是,姐姐来自蓬溪山,我信你在时局上的公正。当然了,你实在要帮母国掩盖罪行而任由君上错判错行,我也拦不住。终归如今,我说日头从东边出来而姐姐你说从西边,君上也会判姐姐对。
    还是很可笑。分明牵强,分明嫁祸。竞庭歌千里迢迢来霁都探祁宫,分明是苍梧心虚。搞出这么大动静,此刻却来说是崟国所为?
    至于姐姐方才提瑜夫人,上官妧还在继续,神色怪异,似笑非笑,姐姐这么**的人,竟然对纪家放心。连君上都不放心。
    阮雪音凝眸扫上对方面庞,瑾夫人,慎言。
    上官妧轻嗤,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过此刻站在此处对姐姐说。她走近半步,微探身,凑到了阮雪音耳边,姐姐,纪相曾于二十一年前远赴锁宁城,该是受定宗陛下暗遣行邦交要事。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三个月,你就不想知道,除了奉行君命,还有没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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