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公主殿下,纪齐摊手,你一个要学骑马的人,至少先学会怎么上马吧?把你弄上去弄上去你骑得了吗?你这思路,先后顺序,哦不,应该说整体态度就有问题。一壁说着,又去看沈疾,
哥你说对不对?急于求成,学艺不带脑子,上去就得摔下来。
沈疾不应。
顾淳风语塞。
竞庭歌莞尔再开口:
能得沈疾大人亲授骑术,整个青川怕也没两位。想必女子就更没有?淳风殿下当真幸运。她看一眼顾淳风,复回望沈疾,此番来了霁都,今日又在此巧遇大人你,不知庭歌是否有此运气,也得大人指点一二?
其余三人皆听得大眼瞪小眼。
谬赞了。沈疾应,蔚骑甲青川,先生师从蔚宫教习,技艺必定精湛,想来无须沈疾指点。
蔚骑固然甲青川,但我在苍梧日久,常听闻蔚军中流传这么一句话:沈疾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初沈大人亲率八百骑兵前往封亭关,时间紧迫,半个青川却都愿意相信大人是在战封太子出事之前赶到的,
这话说得堂而皇之又滴水不漏。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沈疾是在战封太子出事前赶到的。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战封太子是在沈疾赶到后才出的事。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是沈疾动的手。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那是顾星朗的手。
而竞庭歌还在就事论事,自然是因为,以大人你的速度,没有追不到的人,没有赶不上的时间点。目标既定,使命必达。如此实力声望,岂是蔚宫教习可比?
堂而皇之又滴水不漏。但这里是霁都,这一朝是景弘,再是滴水不漏,光光提封亭关三个字,已经犯了大忌。
竞先生,慎言。沈疾沉了脸。
沈疾,竞庭歌此话何罪?你还不动手吗?顾淳风也沉了脸。
竞庭歌是蔚国使臣,不受大祁律例约束,且只是提了封亭关旧事,未曾真的诋毁祁君,所以顾淳风这句话,威慑大过实际效用。
那个,哥,空气凝结,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的意思,半晌,纪齐发言,竞姑娘既开口,你就指点她一二。不过是指点个骑马技艺之事,何必把话说成这样?
顾淳风转脸忿忿,暗道此人一见心上人连自己姓甚名谁哪国人都忘了
是谁把话说成这样的?她要吹捧沈疾速度,怎么捧不行,偏要提封亭关?孰轻孰重,人家到底想说什么,你聋吗?
竞先生希望沈某如何指点?
却听沈疾语意沉沉,似要应允。
竞庭歌灿笑,眼中光华更盛,若是请大人观我一人骑马,没有对比,怕不好判断。且我本就跑得少,缺了对手更是发挥不出。不如咱们比上一局?这般说着,转而去看纪齐,三公子该也是骑术精湛之人,是否愿承庭歌此请?
纪齐始料未及,猛一顿眨眼,你等会儿。你意思是,你,我,我哥,咱们仨比?赛马?
不错。
纪齐转脸去看沈疾。对方没什么反应。遂回头再看竞庭歌,你没开玩笑吧?我目前是跑不过他的,至于落后多少,最近没比过,倒是可以比一比。但你
你们可以让我啊。竞庭歌再笑,一双美目亮晶晶,当然不是速度上让,那就太憋屈了。让里数吧。根据咱们各自骑马的年头长短和经验多少,让几里比较合适,沈大人定。
好。沈疾突然开口,抬眼向纪齐,去牵你的马来。又转而向竞庭歌,先生请随我去挑马。
顾淳风瞠目结舌。
说好的我上课呢?怎的你们三个比上了?
且为何突然要赛马?沈疾干嘛答应?
被封亭关一席话气的?
三人再回场间时,院使大人也出现了。他身边还跟了两名教习,通通立在近旁搓着手,大气不出,神色紧张。
纪齐旁边是通身乌亮的追风,沈疾身侧高马为金黄色,竞庭歌挑的那匹毛色浅黑。
有言在先,赛马乃先生提议,本着骑手精神,沈疾定将先生视作真正的对手看待。赛场之上无万全,先生务必以自身周全为要,万勿过分作胜负之争。他瞥一眼竞庭歌身旁高马,
这盗俪生性暴烈,虽已被驯服,毕竟先生是第一次驭使。你有任何闪失,沈疾和纪公子都难担此责,更无法向君上与蔚君陛下交代。
此一番话详尽而确切,已是将丑话摆上了桌面:是你一定要比,那么如有意外,后果自负,我们不担责,祁君陛下更是毫不知情。
竞庭歌再次灿笑:自然。我还没有好胜到无惧摔胳膊断腿。她举目望一望满眼黄沙,这马场大小看着与蔚国骐骥院差不多,该是标准规制,沈大人想好了吗,让我多少?
此场地一圈五里,只是切磋,一圈便可。方才挑马时先生自称习骑术四年,平时又练得少,他抬手,指向东南角一根竖杆,上面一方正黄色旗帜,旗帜所在处为三里,先生先行,至旗杆处我与纪齐出发,先到终点者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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