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蘸上伤口的时候,她蹙眉,还是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他按住她轻轻挣动的小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疼吗?疼就对了,就是让你记住,让你再这么好心。
堇色便不动了,美眸轻晃,心里愈加失落。
半晌后,伤口被细致地包扎完毕,无萧坐了回去,放下绷带拍了拍手。
堇色慌忙地捡起衣裙盖起来,不料衣裙太滑,竟又滑脱了下来,灯光下,她的小腿笔直又白嫩,许是太白了,他的手指在上面稍微一按,便能留下一个个粉红的印痕,此刻从滑落的衣裙处显现出来,倒流露出那么几分欲盖弥彰的艳色。
看着看着,无萧的眼睛便又暗了下来。
见他似乎还不打算离开,只凝着自己的小腿若有所思,堇色心间又是划过一阵恐慌,轻轻咳了咳。
无萧的目光才终于动了动,抬头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额间的淤青,血迹已经被茱萸清理干净,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淤青,轻轻问,还疼吗?
她摇摇头,静默不说话。
他点点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那就睡吧。
堇色现在正是格外敏感的时候,闻言便全身僵硬住了,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他笑了笑我不碰你,睡吧。
可是她已经完全不信他的话了,只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狐疑地瞧着他。
无萧觉得她这个样子有些可爱,狎玩道,怎么?别忘了现在是在谁的地盘,我若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而不是等着我突然反悔。
他说的不无道理,堇色想了想,便真的顺从地躺下,默默蜷缩到床的最里面。
无萧一个冷哼,随即便离去了,过了半烛香的时间,他又回来了,浑身带着刚沐浴完的木槿香气。
堇色根本就睡不着,只紧张地听着动静一动不敢动,落在无萧眼里像极了一只佯作镇定的受惊的兔子。他低低笑了一下,长腿跨上床榻,躺在了她旁边。
她头皮一阵发麻,一动不敢动,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过了一会,床榻又动了动,无萧一个翻身过来,从背后拥住了她。
她终于捺不住,崩溃道,不是、不是不碰我吗?
无萧手掌覆上她的眼睛,正经道,睡觉。
腰也摸了、嘴也亲了、身子也看了,一起睡个觉有什么打紧。
堇色一阵僵硬,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起来,直到屏息了半晌功夫,那横在自己身上的长臂仍旧一动未动,这才安了安心。
也许他说的睡觉,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这么想着,她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终于慢慢阖上了眼。
背后一双眼睛突然睁开,幽深在黑夜里,隐隐闪着暗夜流光。他在黑暗中放诞地盯着她,微不可察地勾勾唇,随即又融入一片黑暗。
半夜,无萧颤了一下,从床上一个惊起。
常年追杀的习惯养成他不敢深睡的毛病,看到旁边躺了一个人时,他心中一凛,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拿起袖中的飞刀向她掷去。
直到看到那抹侧身的月白色身影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生生一顿,硬生生地止住了朝她掷去的飞刀。
他收回手,有惊无险地呼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快速而又无声,堇色侧着他安然睡着,并没有被刚刚的生死一线所惊醒。
无萧放下飞刀,支起一只手臂伏在她身前打量她,她的睡相很乖,整夜几乎是一动不动,看着看着,他眼底渐渐蕴了一抹柔。
原来有一个姑娘在自己身边睡觉,是这种感觉。
很温暖,也很安心。
也许他还是不够狠心,要是真的狠下心来,他就应该今夜强迫了她,让她失身,让她成为皇族之耻,然后不得不跟了他。
想起即将的离别,他心中沉甸甸的,就是很不舒服。
看着她,他喃喃自语,跟着我有什么不好?皇宫就那么好,就这么巴巴地想回去吗?
他不会嫌弃她是个拖累,如果可以,他也可以听她的话不去杀人,做一个正经的买卖养活她,然后一起去过逍遥山水的日子,只有他和她。
然而回复他的只有沉默,女郎睡得恬静又安然。
他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在她香腮印上一吻,随即拥住她的身子,感受着怀中的馨香和温暖,终是再一次睡去。
。
清晨。堇色羽睫抖了抖,悠悠转醒。
她以为在昨日的紧张刺激中,她根本不可能睡熟,没想到意外的一夜好眠。默了默,眼前完全陌生的地方让她一时恍惚起来,直到她转过头,无萧正撑着半边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早啊。
堇色一下子忆起了昨夜两人之间的种种事,一时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只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无萧轻佻的桃花眼慵懒勾起,像是含着一池涟漪的春水,昨晚睡得极好,他心情也不错,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熟悉的飞扬少年。
饿了吗?我买了笼包,起来吃饭。
一夜之后,他对她的态度愈加熟稔自然,无时无刻都要贴着她。
买笼包的时候,他还顺便去胭脂铺给她买了胭脂水粉一类的女儿家东西,她起床,先坐在窗下画眉,他也要凑过去描一手,新奇地看着她梳妆的样子,还狗腿似的拿起梳子,一下下给她梳着及腰的秀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