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声而动,抬起下巴,斜起眼角,面露不屑之色,动作标准得像练了几百遍。
可笑!我现在已是金丹后期,还用得着这点东西?只是恰好闲游至此,又看见了你。你看看你,整日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是个筑基,碌碌无为,我真是为你感到羞耻!
好家伙,这排队的可都是筑基,就捡她一个人骂啊?
姜鹤听得云山雾绕,周围的人也颇有种一起挨骂之感,在多种复杂眼神围观下,岑微微岿然不动,完全不觉得自己开了地图炮。
当年你入山门,我还是你的接引师姐,就为着你现在的进益,我也丢脸了一百年,你自己落后不要紧,可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是伏离师叔,是无为峰,是青城剑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给咱们青城剑宗抹黑!
不是,怎么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呢!
姜鹤觉得头上的黑气,已经变成了一口大黑锅。
姜鹤自己都想不起来是被谁领进山门的,这岑微微修行近五百年了,少说也接引了十几个新入门的弟子,居然还记得她,这就不能不说是无妄之灾了。
而且姜鹤可以拍着胸脯说,她是研究过山门修行总体水平的,自己绝对在平均值上,怎么能叫落后呢!
不应该不应该。
姜鹤神色凝重,只分析出了一个原因:岑微微是专程来找她茬的。
她想不出来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但不想在无为峰这个危险环境继续纠缠,脸上堆砌出有点浮夸的赞叹神色,想要赶快敷衍过去。
原来如此,惭愧惭愧,受教受教。她顺坡下驴,语气十二分的诚恳,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师姐闲游,立马回去修炼,先走一步。
说完就转身,一点不给人留机会。
唉!等会儿!你给我停下,我话还没完呢!岑微微为了这回,字斟句酌了好多天,现下才开了个头,怎么能让姜鹤溜走。
姜鹤却好像没听到,左手一叠符,右手一瓶丹,跟个收获满满的农人似的,脚步匆匆往家赶。
可恶!岑微竖眉跺脚,又气又急,一时也顾不了许多,拔出长剑便向人掷去。
之前两人吵扰,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连执事弟子也分神注视此处,看见岑微掷剑而出,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银白剑光轻灵迅捷,而姜鹤还无知无觉,走得专心致志,眼看就要遭殃。
正此时,不知哪里一阵风,将她手中符箓吹落,姜鹤随之停步弯腰,那抹剑光就这么巧之又巧,从她肩上擦过。
噹穿着一个发髻,钉在了树上。
岑微微愣住了,执事弟子愣住了,围观群众也愣住了。大家纷纷偏转视线,望向一个黑衣长袍人他原本席地而坐,低头看书,浑然忘我。
岑微微啊岑微微,你的剑道轨迹为什么就这么寸呢!
这下子,连姜鹤都装不下去了。
她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眼看着几缕发丝从空中飘落。
在一众弟子震惊的眼神中,那名坐在视觉焦点的人双手颤抖,书简落地,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头顶。
那里留有一个别致的小圆坑,在阳光下反射光芒。
我的,我的,我的头发啊!此人悲痛惨呼。
姜鹤站起身来,欲哭无泪:早知道,还是让自己被穿一下好了。
穷其师叔。执事弟子眼看事情愈演愈烈,赶忙从测灵碑处走来,抱拳低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穷其道人从树干上扒拉下自己的发髻,捧在掌心,像个小孩似的哇哇大哭,是谁,是谁害我?!
围观人群默契地退后,岑微微和姜鹤瞬间如两座孤岛,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浮在这条干道上。
岑微微倒是很干脆,凌空飞来,抱拳行礼,正色道,事已至此,无需多言,是我的错,还请穷其师叔责罚。
不愧是你,道歉也这么有气势。
【对岑微微好感度:+1】
鉴于对方勇敢承担责任的表现,姜鹤决定暂时忘掉她是始作俑者这回事,内心点赞,低头装鹌鹑。
但穷其师叔显然是无心责罚了,他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
无穷峰好钻研技艺,是科学怪人聚集地,姜鹤听说过峰主穷其道人性格古怪非常,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古怪法。
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下子,岑微微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看看穷其道人,又看看旁边的执事弟子。执事弟子轻咳了一声,正准备发言,突然见一人御剑飞来,直往此处落地。
宗主有令,请诸位往议事堂去。又是一名执事弟子。
这事儿还需劳烦宗主吗?岑微微很吃惊。
姜鹤也大呼不至于私了就行了,哪怕是被无穷峰的人打一顿呢,何至于要去见大老板呀!
可是执事弟子秉公执法,并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他以眼神示意两人,而后搀扶起哭成一团的穷其道人,率先往山顶飞去。
岑微微表情十分复杂,看向姜鹤,哼声哼气地说,你看你,不跑不就得了。
【对岑微微好感度:-1 -1 -1 -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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